虽然苏明墨相比先前黑了不少,但面色红润,脸颊比先前有rou得多,至少能看出王府现在的伙食不错,休息得也够,不像之前在苏府,瘦弱得像是风一吹就能被带跑。
“是……”苏明墨低声道,“子遇现在挺好的。”
魏良叹了一口气:“我在家乡便已听说了你的事,只是当时人微言轻,做不了什么,你父亲在朝中……也说不上话,那时唐相一党蛮横,皇上也听不得人劝,子遇,你不会怪我吧?”
“魏伯伯,不会的,”苏明墨道,“这些事情子遇省得。”
苏明墨在外面只叫他魏大人,进了屋里才改口。
魏良唏嘘不已:“你和明琛都是好孩子,只是你那父亲……是我魏良无能,没能教好他。”
苏明墨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魏良其实也就比苏泊远大上七岁,及至苏泊远入朝为官之后的第七年,才正式拜魏良为师,那时候苏明墨已经出生,因为魏良和苏泊远年纪差得不大,虽差着辈分,但魏良不想自己被孩子叫老了,就允许苏明墨和苏明琛叫他魏伯伯。
这一叫,总让魏良觉得,他对苏明墨这孩子也有部分顾看的责任。
苏泊远不是个聪明人,也不懂得审时度势,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有些“愚”,但就是因为这个“愚”,让魏良觉得,苏泊远在朝为官,应当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事实证明魏良想的没错,魏良在朝中时,苏泊远一直勤勤恳恳跟着他,虽不见得有多少自己的想法和小聪明,但就胜在苏泊远胆子小,魏良让他做什么,他便会做什么。
他也算是够了解苏泊远了。
而苏明墨和苏明琛,魏良算是看着他们长大的,特别是苏明墨,魏良刚见到他时,他才丁点大,秋云蓉不喜欢这孩子,魏良也知道,便会时时关照他,有时候会特意赠些书给他看,有时候则会买一些东西送到苏家去,特意说明是送给苏明墨的。
对于苏明墨来说,魏良亦师亦长辈,甚至比苏泊远更愿意关心他。
魏良当时收苏泊远为徒,就是看中了他的愚。
这样的人既畏惧人言怕变故,又贪生怕死不敢出头,最不容易成为“变数”,魏良留着他有用。
果不其然,这一次回到京城,曾经拜在魏良门下的门徒已经所剩无几,不是早已被唐安和清算,就是改换了立场。
如今宣成帝虽重新提拔了不少官员,但眼下真能用得上的,还就只剩下了一个苏泊远。
魏良道:“现如今,魏伯伯真能为你做的也不多,你父亲……罢了,子遇,我只想问你立场,你若信得过我魏良,若有朝一日,宫里真变了天,魏伯伯会想办法送你出京城,你不如就找个无人知道的地方隐姓埋名,或当个教书先生,这样也挺好,虽比不得在朝为官,但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苏明墨还来不及说什么,便听得萧潜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魏大人这说的是什么话?本王一听说魏大人回京,就立刻想找个时间去魏府拜访,却不料魏大人连家中的凳子都还没坐热,就上本王府上抢人来了。”
魏良怔了一下,连忙站了起来:“王爷,魏良今夜贸然拜访,还望见谅。”
“哪里,”萧潜笑着道,“魏大人是朝中肱骨,又深受父皇器重,来我王府,是令我王府上下蓬荜生辉之事,本王又怎么会怪罪。”
说着道:“子遇,戌时了,你可用过晚膳?”
苏明墨脸一红:“本想着等王爷回来……菜已经备好了,再叫厨房热一热便是。”
魏良一惊,道:“子遇,这时候了,你竟还没用膳……是我打扰你了?”
苏明墨红着脸道:“不是,皇上这两日总留王爷在宫里,回府晚了,总耽误用膳,我便想等王爷回来再吃……嘉易,你吩咐下去,让厨房上菜吧。”
这时候了,又有客人在,用膳总觉得不合适,但萧潜在皇宫里忙着,定没吃过什么东西,再下去该饿坏了肚子,苏明墨便只好对魏良道:“魏伯伯,如不介意,同我和王爷一块儿再吃点吧。”
“不,不了……”魏良尴尬地咳嗽了一声,“你们不必管我,我自便就是……”
很快厨房便上菜了,一道道菜端出来,厅堂一时间香气四溢。
那些菜虽重新热过一遍,但苏明墨考虑到萧潜来得晚,一些容易影响口感的菜甚至事先吩咐别做熟,便于到时候回锅,以求萧潜回府时能立刻吃上口感上佳的饭菜。
正因为此,萧潜没在的时候苏明墨自己总是凑合着将就吃点,或者干脆等萧潜回来了再吃。
所以萧潜总是一回家便吩咐先开饭。
魏良一代良臣,未辞官前,不管朝中官员还是百姓,提到他无不称道一声“好官”,现如今坐在王府厅堂,眼巴巴地看着宁王和宁王妃两个人一起用膳。
他还从未做过如此叫人觉得尴尬的事情。
偏生那二人就当他不存在似的,自如的很。
“王爷,”苏明墨夹了块鸡rou放到萧潜的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