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旻琛靠着后座,听吴波说话的同时,快速浏览过一张张屏幕上的照片。
寰宇楼下早有人站在门外等待,一见到陈旻琛的车,立刻迎上前来。
电梯关闭、打开,门口的人彬彬有礼拦下陈旻琛:“陈先生,您不必带这么多人进去。”
陈旻琛问都没问,挥手让众人在门外等候,只带着吴波进了门。
整个办公室大而明亮,整整两面墙的落地窗让视野一览无余。
窗边的会客区内,一个男人懒散地靠在沙发上,无聊地晃着酒杯。看见陈旻琛时,他眯了眯眼。
季寰桢高鼻深目,英俊的脸透着傲慢。他的眼狭长而冰冷,像盯住猎物的蛇的瞳孔。
陈旻琛只为一件事而来,所以他直接了当地坐到季寰桢面前,说:“我要明悟大师,你要什么?”
季寰桢示意秘书给两人倒酒,仿佛对陈旻琛的直白与急切浑然不知,回道:“谁是明悟大师?”
陈旻琛注视着他的双眼,冷冷道:“季寰桢,不要装傻。这是你从我手上劫走的人。”
季寰桢哼了一声:“我实在很好奇,陈正阳输给你了吧,你现在不忙着去把你那狠毒老爹赶尽杀绝,怎么有空来找我要个莫名其妙的人?”
他一派闲适,靠在沙发上,慢慢呷了口酒,又说:“吕明修和我说,你神神秘秘地从你父亲那儿拿回来一块玉,还找了挺正经的理由,让数位不同圈子的人帮你看玉的照片。我说,这可不像你会做的事。”
季寰桢凑上前来,眼里闪烁着恶意且兴奋的光芒:“陈旻琛,吕明修说的该不会是真的吧?你真是为了你的私生子弟弟?”
陈旻琛说:“林韫不是私生子。”
季寰桢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原来你真的在乎你的废物弟弟!哈哈哈!你没看出来吗,吕明修他喜欢你。既然他已经背叛了你,恐怕你弟弟也被他处理掉了吧。搞什么,你不会难过傻了吧?”
陈旻琛早就料到季寰桢的态度,面对他的恶语相向,只状似随意地问了句:“竺安是你什么人?”
季寰桢晃着酒杯的手顿住了。
刚刚飘进屋内的竺安也稳住身形,紧张地握紧了拳。
季寰桢脸上的笑意无影无踪:“陈旻琛,你什么意思?”
陈旻琛迎着他危险的眼神,淡淡道:“他已经死了,对吗?”
林韫敏锐地注意到他大哥话音刚落时,季寰桢端着酒杯的手用力到泛白。
不过他很快收敛好情绪,反问说:“那又怎样?”
季寰桢嗤笑一声:“这世上想爬我床的人多了去了,一个微不足道的东西,一个穷学生情人。死了就死了,你要如何?”
竺安的手松开了。
他心中有什么东西,砰一声在眼前人的声音里化为齑粉。
那是他对季寰桢最后的,仅存的爱与期望。
“看来你弟弟也死了。”季寰桢嘲弄道,“你还巴巴跑我跟前要人,怎么,打算求神拜佛给你死鬼弟弟招魂托梦?”
见陈旻琛默然不语,季寰桢逐渐维持不住表面的平静,一把将玻璃杯狠狠掼在桌上:“陈旻琛你是真疯了还是气傻了?他们已经死了!没了!再也回不来了!那些医生只会说抱歉,说节哀!我养他们有什么用,只给我留下一具慢慢腐烂的尸体,等着我去把它火化,烧成灰,埋在地下......”说到最后,季寰桢表情凶狠,状欲癫狂。
林韫尚且是第一次直面失态的季寰桢,先前惊愕于他对竺安毫不在意的贬低,都还没来得及生气,又在这一连串的质问中察觉到了那一点掩盖在愤怒下的真心,目光不安地在季寰桢和竺安间来回转动。
陈旻琛站起来,看着季寰桢。眼神冷漠,还带着一种让季寰桢不愿承认的悲悯。
季寰桢被他看得内心不安,喘了几口气,还想再出言嘲讽几句,就看见陈旻琛一言不发地转身要走。
“站住!”
他伸手去抓陈旻琛的肩,还没碰上,就眼前一花脸颊一痛,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后仰砸进沙发里。
哐啷几声脆响,酒瓶和玻璃杯都被他的动作带翻,红酒流了一地。
陈旻琛一拳砸在季寰桢脸上,看着被人七手八脚架住的季寰桢,怒声喝道:“懦夫!”
“你说什么!”季寰桢摸着嘴角,一脸愠怒。
“既然喜欢竺安,为何不好好对他?做错了事,为什么不敢承担?你分明痛苦,为何还要对死掉的人逞口舌之快?”
陈旻琛拽住季寰桢的领口,手背用力得青筋爆起。他看着又惊又怒的季寰桢,像在看过去的自己。
“明明有那么多机会告诉他你喜欢他,你却一而再再而三伤害他!明明可以好好保护他,你又不敢直面自己的内心!你知道跟着林韫的人都看到了些什么,竺安但凡与你见面,离开时都会带伤。他和nainai相依为命,那么努力生活,你怎么忍心?那孩子高考前失踪了好几天,是被你关起来的吧。不听你的话,还是床上让你不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