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九爷让秦思狂同韩青岚一道前去,显然是怕幼子年少,稳不住形势,出了纰漏。
韩九爷笑道:“去年我和温时崖喝酒时,他就说想见见思狂。再说了,小时候你不是最喜欢缠着二哥么?”
秦思狂轻咳一声,打断了韩九爷:“九爷,思狂认为青岚一人可堪此任。”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皆是一愣。他这意思,非但自己不想去,还不让韩青岚带其他人。
秦思狂继续说道:“由集贤楼少东家出面请温家帮一个忙,能有什么难处?怎么想温家也不会拒绝卖这个面子。”
韩九爷思考片刻,颔首道:“好,那就这么着吧。”
秦思狂昨日对集贤楼分堂下了命令,要在第二日晌午之前查明文惜的行踪。他与韩青岚、岑乐共同用早点之时,小楼就送来了的消息。他展开字条仔仔细细看了一遍。
韩青岚正在吃油条,炸得酥脆得油条咬起来嘎嘣脆。
秦思狂看完字条,在指间柔了个稀碎。
韩青岚道:“可有发现文惜的行踪?”
秦思狂点头,道:“他们二人三天前曾行经常州府。”
岑乐挑眉:“二人?”
若翎儿所言非虚,庄子源武功平平,那他一人绝不可能出入王员外家无人知晓。如果路上只有他与文惜二人,定是有人暗中帮忙,连集贤楼的探子都无法查明身份。敌人藏在暗处,事情就难办了。看来韩九爷昨日所说的直接向温家要人的做法,乃是上之策。
秦思狂询问韩青岚何时动身,得到的回答是巳时。他想了想,道:“文惜的丫鬟——那个叫翎儿的丫头,她认得庄子源。你找文夫子还有王至说一声,带她一同上路。”
韩青岚皱了下眉头,他见秦思狂神情严肃,并不是在开玩笑,于是颔首应了声好。
“放心,二哥万万不会害你。”
秦思狂注视着他,眼神中带着一丝难以言明的情绪。
岑乐咽下最后一口白粥,放下碗筷,道:“几位已经商量好了对策,岑某也该告辞了。”
秦思狂笑道:“慢,还请先生多留两个时辰。我让厨房预备一些点心,等到晌午时分做好了后拿给你路上吃。我一定得送送先生。”
岑乐一怔,推托道:“玉公子不用客气……”
秦思狂打断他:“先生不必客气才是。今日一别,我们三人又不知何时能再见呀!”
韩青岚起身,对岑乐行了个礼,道:“等此事了结,青岚再到春泰布庄拜访,与先生把酒言欢。”
主人家这么客气,岑乐无奈,只好应承下来。
等少年人的身影从眼前消失,候在一旁的小楼,又递给了秦思狂一张字条。
☆、第十一回
玉公子真是客气,未免也太客气了。
岑乐瞅着眼前的高头骏马,膘肥体壮、栗体玄鬃,看起来追风逐日,一日千里不在话下。
苏州城离此不过百里,用得着此等良驹?
岑乐抬眸,只见秦思狂笑yinyin牵着马走来。那马通体玄色,无半根杂毛,四蹄踏雪,一看就是匹天下无双的宝马。
“先生,在下已将点心打包好,我们可以启程了。”
岑乐叹气。想来也是,他一个外人,昨日众人当着他的面商讨文惜之事,显然是不想让他置身事外。明明两个时辰前还在说再会无期,这么快就要结伴同游?看来玉公子说与他听的话,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啊。
“公子要去何处?”
秦思狂露出暧昧而神秘的笑容:“先生可有听过凤鸣院?”
扬州凤鸣院,江南最出名的青楼,天下男人的梦之境与温柔乡。尤其是花魁妘姬貌美无双,善解人意。江湖传言,秦思狂还是她的入幕之宾呢。
玉公子这是要带他上青楼?
不过对岑乐来说,凤鸣院可远不止是天下闻名的烟花之地。看来,秦思狂从小楼送来第二篇传书中,得到了他想要的讯息,而且是不能告诉韩青岚的讯息。
“虽然九爷的命令是直接去济南历城找温家,但那是他的意思,不是我的行事风格。”
原来他不肯陪韩青岚同去济南,是因为另有打算。
可岑乐仍旧有一事不解——能让他想不通的事情可不多。
“集贤楼有十八学士,二十三分堂,公子为何要找在下同行?”
秦思狂正色道:“就因为先生不是我集贤楼的人。”
唐人说,天下三分明月夜,二分无赖是扬州。
扬州滨运河、临大江,各府县的富商巨贾云集于此,可谓十里长街市井连,人烟浩穰,游手众多啊。
然而春泰布庄的岑乐先生,此刻一身狼狈,实在是无心欣赏聒席笙歌、透帘灯火的景色。
在下马进入客栈之前,岑乐用力地拍了拍自己衣裳上的灰尘,几乎使出了八成功力。他头发丝里的黄土掸下来,没半斤也有七两。幸好已入夜,灯火昏黄下看不清衣衫打扮,否则客栈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