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只是出宫看个臣子而已,还是低调为好,阮宛坐的是皇室的马车,跟大多皇室成员平日里乘坐的差不多,没有御用的宽敞,但胜在并不太引人注目。
一路从金陵城最繁华的主街通过,停在了将军府的门口,两尊高大逼真的石狮子蹲坐在府邸前,肃杀之感迎面扑来。
门口的看门小厮大概是认识他,一见他下马车,惊得眼睛都直了,连忙上前跪拜,对着身旁的人喝了一声:“还不快进去通传,告诉将军陛下亲临!”
“不用。”阮宛伸出葱白的手指指了他一下,脸上努力做出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样,“不许去通传,朕自己进去。”
“啊?是是是……陛下请!”
将军府不似皇宫富丽堂皇,四处陈设都很Jing简,园林布置也都挺大气,想来容越这次作为一个年少成名的将军,征战沙场多年,金戈铁马惯了,这府内也不适合弄得太雅致。
沿着回廊走了一段路后,后方传来利刃破空的声音,阮宛顿了顿脚步,挥手制止了想要通传的小路子,抬脚走在前面,拐过了回廊转角。
一支利箭唰的一声刺破他耳边的空气,噔地钉在了他身旁距离不过三指宽的窗棂上。
心跳都漏了一拍。
阮宛怔怔地看着对面那双锐利冷酷的眼睛,心脏处蓦地传来一阵抽痛,捂着胸口踉跄后退,浑身的血ye似乎都凉了下来,眼前一阵发黑。
心疾又犯了。
“陛下——!快!快传御医!”
持长弓而站的容越盯着那位摇摇欲坠的小皇帝,脸色微微有些变化,甩了弓,快步走上前去。
“陛下,臣府内有大夫,先去内室让大夫看看吧。”
阮宛艰难地睁开眼,身体已经落进了平南大将军的怀里,他咳了两声,扯着心口的疼痛,疼得蹙眉喘息,伸手一巴掌打在了容越的颈侧。
手掌软绵绵的,力道不大,“啪”的一声声音也是微弱的,但却清晰地落进了周围一圈儿下人的耳中。
容越眯起眼睛,目光变得幽深。
小皇帝这是……恼了?
作者有话说:
小拳拳捶你胸口~
第18章 陛下万安(三)
容越轻轻松松将人抱了起来,朝守在一旁的副将沉声道:“去把徐大夫拎过来。”
“是,将军。”
阮宛这次本想低调地来将军府看看,却没想到将整个府邸都给惊动了,连老夫人都从自己房中出来,火急火燎地赶到容越园中。
这老将军死得早,留下孤儿寡母相依为命,好在容越争气,十六岁开始在战场就屡立军功,承继了父亲的衣钵,短短十年,便到了这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着实厉害。
阮宛默念着这位主角的履历,暗自腹诽,现在到底还是不是“一人之下”都不能确定呢!依他看,这次这个容越胆子大得很,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
将军府的下人们办事都麻利,内室很快竖起屏风,阮宛被放在床上,一股独属于容越的气息缓缓缠了上来,在他苍白的脸上沾染了一上粉色。
但心口还痛着,他揪着衣服,难耐虚软地呻yin一声,眼前忽然一晃,是容越俯下身来,伸手解开了他的腰带。
“你……你干什么!?”
阮宛一惊,慌忙抓住那只手,肌肤相贴间,能感受到掌心里的青筋似是活着的,温热跳动,那种微妙的感觉又一次涌上心头。
但他的力道软趴趴的,对容越根本没造成什么影响,干净利落地将他的腰带给松了开来:“陛下有心疾,身子也弱,衣袍不该系得这么紧,也不能穿得如此厚重,会更不舒服。”
小路子连忙跪地讨饶,惶恐得很:“是奴才的错,陛下今日还有些咳嗽,出宫更不比在宫里,奴才怕陛下畏冷着凉,故而给陛下穿得厚了些,是奴才的错!”
才不是你的错!阮宛呼吸顺畅了些,瞪着面前从容自得的男人,心下不爽:“咳咳……分明是将军的箭把朕给惊着了,还推给旁人。”
容越勾唇挑眉:“臣在练习射术,分明是陛下不经通传就闯进臣的园中,陛下好不讲理。”
瞧瞧瞧瞧!还敢狡辩了!
“胡言乱语!你练习射术都是射门射窗户吗?敢情将军府买不起靶子是不是?”
他恶狠狠地盯着容越,偏偏心里对这个人还是有些发怵,水汪汪的桃花眼底仍旧留有一抹怯生生的纯真惧意,被容越准确地捕捉到,嘴角露出些真切的笑意。
“臣是刚巧看到那扇窗户的藤蔓上边爬了一只壁虎,特意射向它的,没想到陛下正好就走过来了,看起来,陛下应该与那只壁虎颇有缘分,这次臣只射到了尾巴,定是没死,改日捉到那小壁虎,一定立刻就给陛下送来,可好?”
阮宛瞬间倒吸一口凉气:“不,不用了!”
天知道他最怕这些东西,光是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更别提那东西当时就在他旁边了。
他捂着心口,眼底又委屈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