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秋阑想了想,易归雪救了他,给了他剑法机缘,他又救了易归雪,给他睡了一次,勉强算扯平,以后还是江湖不见比较好。
时隔多年的现在,物是人非,易归雪却死死抱着他,一字一顿:“我爱你还来不及,怎会杀你?”
这话从易归雪嘴里说出来,简直比见鬼还让人害怕,秋阑瞪大眼睛,东拉西扯出一句:“可你之前说你有妻子。”
易归雪猛地凑近他的脸,鼻息打在他脸上,猝不及防两唇相贴:“我的妻子不就是你?我会好好护着你,不让别人伤害你,别再离开。”鼻尖蹭着秋阑的脸颊,鼻音低沉,“好不好?”
秋阑迷茫地被迫启开牙关,被攻城略地,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生到这个地步,让他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
易归雪的话那样真挚,又那样理所当然,仿佛两人本就是一对久别重逢的爱侣,他的吻,他的耳鬓厮磨,都是那么熟稔,仿佛他们本就是一对心意相通的夫妻。
可不对啊,他们虽然睡过,却是在雪神果的作用下,易归雪那么讨厌他,根本是在神志不清的状态下跟他滚在一起的,他们行夫妻之实,却根本没有夫妻之情。
要不是记忆清晰,要不是中间还隔着一个不知道生母是谁的易铮,秋阑都怀疑是自己失忆了,忘记了自己曾经与易归雪相爱的过去。
然而对上易归雪深邃的眼,在摇摇曳曳的沉迷里,秋阑实在不敢说出“可我不爱你,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这样的话,毕竟那是易归雪,他从小又敬又怕,视之严师,视之父兄的人啊。
秋阑被带动在这热切迷蒙的气氛中,双眼盈满shi气,记忆却沉浸在他九岁时,偷偷一个人跑出去玩,他太寂寞了,秋家没人愿意搭理他,连丫鬟小厮都要远远离开他,好像他是丧门星。
他被人贩子抓走,和别的小孩一起关在城外的山村野屋里,夜里露重,他只穿了薄薄一层单衣打哆嗦,人贩子给他们扔进来几个又硬又干的馒头,他捧着实在咬不动,想哭却努力憋住——
白天他已经因为爱哭被人贩子打过一巴掌。
后半夜他发起高烧,迷迷糊糊窝在角落,以为自己要死在那,他知道秋家人是不会来找自己的,秋家人巴不得他这个多余的小孩永远消失不要回去。
然后易归雪出现了,只有易归雪发现秋阑失踪,连夜出来找他,为了追寻人贩子留下的脚印,他一个人走在夜里的森林,走在荒草丛生凹凸不平的地面,衣服下摆全被露水浸shi,终于找到了快死的秋阑。
他一把抱起秋阑,冷着脸骂:“活该。”
他杀死人贩子,像天神降临,救出了所有小孩。
此刻,许是易归雪的吻太温柔绵长,或是他的大手带着安抚意味轻轻捧着秋阑的后脑勺,秋阑居然在这种时候,晕晕乎乎的睡着了。
易归雪将他打横抱起,将他的头调整成舒服在姿势,在无人的黑暗中,嘴角噙着一抹笑意,话说开了,阿阑不会再躲着他,他与他的妻子心意相通,世间没有比这更美好的事情。
*
第二日,天将将亮,客栈的门被敲响。
包括秋阑在内,客栈里的所有人顿时如惊弓之鸟,纷纷惊醒,跑出来看客栈门。
门外响起一个熟悉的男声:“诸位,请开开门。”
二楼的人小声嘀咕:“魔物不会说话,外面的应当是人。”
“我听着像木仙君。”
说完,这个说话的壮汉直接从二楼翻身下来走向门口,秋阑这才完全清醒,想起昨晚的事情,心念一动,偷偷看易归雪,易归雪不躲不避地回看他,揽着他的腰让过地方。
两人姿态过于亲密,上上下下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尤其易归雪还是个银发雪族,更为引人注目,一时那些修士连敲门之人都忘记了,都用八卦的眼神看向他们。
豁,两个大男人。
那雪族长得那么俊,居然喜欢人族。
秋阑尴尬地从易归雪怀中退出来,提声道:“快点开门吧。”
壮汉反应过来打开客栈门,外面站着十几个着木家统一棕衣的修士,为首的人果然是木野。
秋阑皱眉,昨晚半夜木野还在这个客栈,跟他说了几句话,出事时他和易归雪都在客栈门口,木野实在没道理半夜离开客栈,加上之前木余年的行为也颇多怪异,不得不令秋阑深思。
木野长相桀骜不驯,人如其名,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子邪路子的野性,若不说都看不出来是五大世家之一的木家家主,此时他随意打量一番客栈里的众人,目光着重在秋阑和易归雪身上停留片刻,才开口:“让诸位受惊,想不到秋衍如此心狠手辣,不止恶意毁坏大比,还散播魔气,想为害五洲。”
这话给此次事件定了性,虽然意外在木漪城发生,但不怪他们木家,一切都是魔物秋衍所为,瞬间将矛头指向秋衍,木家干干净净。
开门的修士义愤填膺地应和:“本还看在秋家的面子上想放过秋衍,没想到他心思如此歹毒,这次咱们一定要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