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珩北笑出声:“算你过关了。”
“想我吗?”顾珩北柔声问着,沿着纪寒川的骨骼摩娑。
不过几天工夫,纪寒川的身形就消瘦了一圈,明明之前自己已经把他养得高高壮壮的。
小牛犊缩了水,一寸一寸,骨架嶙峋。
顾珩北很心疼,但更心急,他迫切地想要证明些什么,从后面亲吻纪寒川的脖颈。
他急促地问,“你想我了吗?你会听你哥的话,再也不理我了吗……”
如果纪寒川此刻面对着顾珩北,顾珩北就会发现纪寒川的脸色比灯光还要惨白,他的瞳孔在一圈圈放大,额头上青筋迸起,他张着嘴唇,像是脱了水的鱼一般拼命呼吸。
然而顾珩北也沉浸在自己的委屈和思念里,他不停亲吻着纪寒川的耳朵,脖颈,和侧脸,他还以为纪寒川此刻的战栗都是源自情慾的挑逗,他自负而霸道地说:“我不管你哥怎么说,总之你已经是我的人,你要是一开始没点头也就算了。
只要我不放手,谁都别想让你离开我,就算你自己想都不行!你连一丁点这念头都不许有……川儿……”
顾珩北扳过纪寒川的脸,想要吻他的嘴唇,纪寒川不停颤动的瞳孔终于凝定住,他猛地推开顾珩北,冲向了洗手间。
顾珩北怔愣了一瞬就连忙追了过去。
“哗啦啦——”水龙头大开,冲洗着满池秽物。
纪寒川刚吃下去的食物被他倾吐一空,他趴在水槽上,一下下呕着,肩背颤抖得如同痉挛。
“寒川……”顾珩北伸手去拍纪寒川,才碰到他的背,就被纪寒川用力挥开!
“你……别碰我……”几个字轻微得如同呓语,是从喉咙最深处里抠出来的,又嘶哑又含糊,顾珩北却听清楚了。
有那么一刻顾珩北的思维是完全被冻住的,大脑里是闪电劈过后的炽白。
然后,那些被他忽略过去的细节,一点一点地都冒出头,刺骨的凉意从脚底板攀升上来。
顾珩北僵硬地抬起步伐想要离开洗手间,纪寒川却蓦然攥住了他的手腕。
纪寒川的手心里汗shi一片,骨节会为剧烈颤抖而咯咯作响,他握得那么用力,仿佛知道顾珩北在想什么,他一边不住干呕一边哑声说:“对……不起……”
“我不是……不是……”
“没有……”顾珩北转身接住他,拍抚着纪寒川的脊背,“你没有对不起,没事的,没事。”
“别走……”
“我不走。”
顾珩北接了水给纪寒川漱口,然后把他扶到病床上,这个过程里纪寒川一直攥着顾珩北的手,充了血的眼睛始终黏着他。
“别怕,我不走。”
顾珩北拍着纪寒川的心口,柔声哄他睡觉。
窗外闪过一线白光,顾珩北顺着光线往外望去,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窗户上,视线里全是白茫茫乌蒙蒙的水汽,涨chao似的涌进顾珩北眼帘,他恍然惊觉,天气预报里的暴雨,如期而至了。
“顾,依照你的描述,你男朋友应该是患有创伤性性障碍……
他虽然没有受到侵犯,但是他的大脑已经把性活动和恶心、厌恶、痛苦等负面感受相关联,形成牢固的条件反射,只要涉及到性活动。
甚至是接收到一点点与性有关的暗示,都会让他产生恐惧和厌恶的生理反应。”
电脑屏幕里,金发蓝眼的中年男人端坐在那里娓娓而叙,他是钟燃在A国的导师克洛泽,一位国际知名的心理学专家。
克洛泽说道:“这是一种PTSD,而且根据他过激的植物神经系统反应来看,还是属于情况比较严重的那一种……”
顾珩北轻声插一句:“他不是天生的同性恋,他原本就……还在适应。”
克洛泽是心理专家,顾珩北毫不避讳地把自己和纪寒川相处的细节告诉对方。
纪寒川不排斥他,甚至经常主动和他亲近,但纪寒川鲜少有生理冲動。
对于一个正值血气方刚的青春少年来说,那是很不正常的,纪寒川的身体很好,那是纯粹的生理障碍。
拥抱接吻的时候还好,但是只要纪寒川不小心碰到顾珩北的某个特征,整个人就像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上去,全萎。
顾珩北早就发现到这一点,但他自己是学医的,对这些比较懂,也比常人更能包容,有些男人即使不是同性恋也能很轻易对同性渤起,那是纯粹的动物性的苯能。
纪寒川很特别,走心不走肾,是个活宝贝。
纪寒川年纪还小,他们时间还长,顾珩北不去揠苗助长,他甚至享受这种萌动的小纯情。
如果不是索林横插一杠,他们早晚能走到水到渠成的那一步。
克洛泽目露了然:“所以他现在面临的性障碍会比常人更严重,我的建议是暂时不要让他使用药物,最好能够接受专业的心理治疗……我冒昧问一句,他爱你吗?”
顾珩北被问住了。
“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