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面有一排长凳子,里面坐着两三个穿着奇装异服的杀马特少年。顾汀辞坐在椅子的最边缘,他双手放在大腿上弓着背一言不发。
房间外,电瓶车的原主人正拉着片警在说话。她声音清脆,说话像爆豆子一样:“警察同志你是不知道,这小电驴是我男朋友送的。结果被这孙子偷了,我男朋友差点要和我闹分手。我本来以为再也找不到它了,没想到这孙子蠢成这样,连标签都不撕掉还明晃晃的在上面挂着。这算是人赃俱获了吗?你们可要重重的惩罚他!”
片警安抚她:“别着急,已经通知他家里人了。”
姑娘语气不善:“能养出小偷的人家,也不是什么好人家。”片警随意的说道:“可不是,一般这种问题少年,家里人就有问题。”
顾汀辞厌恶的抬头:“说谁家里人有问题?!”
片警呵了一声:“哟,还在嘴硬?你爸妈要是好好的教育你,你至于去偷电瓶车?”顾汀辞猛地站起来冲到了窗户前抓住了防盗窗的栏杆,他红着眼一字一顿威胁道:“你再说我家里人试试?!”
片警怎么会被顾汀辞这样的人威胁到,他耸耸肩:“还来脾气了,这是我们办公室的网坏了,不然你祖宗八辈,我给你查个底朝天。”
车主一听更来气了:“你先管管你自己吧!拘留加罚金,你这个年过不好了!”片警凉飕飕的补充:“盗窃加殴打他人,拘留七天加两千罚金。态度要是不好,还要往上加!”
顾汀辞梗着脖子:“放屁!明明是他们先动手的!我是正当防卫。”
车主后面的两朋友立刻捂着胸嚷嚷上了:“哎呀,我肚子疼,一定是被打伤了。”
君匀就是这时候进门的,他一进门就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是顾汀辞的师父。顾汀辞是不是在这里?”
顾汀辞一见君匀就窘迫的转过了头,他想向后退,君匀却眼尖,一眼就看到了他。他急匆匆的走到房间前隔着防盗窗上下打量着顾汀辞,顾汀辞的嘴角上有淤青,额头上破了一道小口子。看来那车主他们下手还挺克制,没打得太过分。
君匀松了一口气:“还好。”顾汀辞难堪极了:“你来干嘛?”
君匀从防盗窗的栏杆中伸出手,他想摸顾汀辞的头发。顾汀辞头一偏,他倔强的扭过头。
车主在君匀身后又嚷上了:“这就是你家的孩子啊?你听好了,他偷车打人,我们要求他赔钱还要坐牢!”
君匀转过头对着车主拱拱手:“这位姑娘,我家孩子做错了事应当要受惩罚,赔钱是应该的,只是能不能宽容宽容,如果要坐牢,我代替他坐牢。”
君匀来自上界,不知道这里的法律。在上界,弟子做错事师长代替受罚很常见,但是在这里,这条就行不通。
但是他态度真诚言辞恳切,一时间办公室里面的人都安静下来了。
车主没声了,君匀抬头一看,只见小姑娘正红着脸双眼亮亮的看着自己。君匀伸出手在姑娘面前晃晃:“姑娘?”
小姑娘连忙回过神来,她的语气不由自主的就软了下来:“啊,你就是他的长辈?你可真年轻啊。”一边说着话,她还一边偷偷摸摸的瞄着君匀。
君匀狐疑的摸摸自己的脸,他脸上沾什么脏东西了吗?
片警手里拿着纸走向君匀:“家属来了啊,正好,这上面的东西你看看。顾汀辞偷窃打人,行政拘留七天并处罚金两千。确认好了在这里签字啊。”
片警也无奈了,看来这师父也是个法盲,连不能代人拘留都不懂。
君匀为难的拿着纸扫了一眼,纸上写着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正在看着,顾汀辞就炸了,他红着眼睛吼道:“不要赔钱!咱家穷成什么样你不知道?!他们要我坐牢,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横竖不过七天,我认了!”
片警双手环胸:“嚷嚷什么?还嫌事情不够大?当心再罚你几天。”
君匀连忙劝道:“道友,不不,同志。我家孩子从小就嘴硬,几位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理他。该赔偿的我们一定会赔偿,砸锅卖铁都会赔。您看这拘留能不能免了?”
虽然不知道拘留是什么意思,感觉和上界的软禁差不多了吧?软禁的滋味可不好受,君匀怎么都不能让弟子受这种罪。
顾汀辞什么时候见过君匀这么低声下气的样子,他声音都抖了:“老大,你回去啊,你别管我了。”
哪怕在别人看来君匀一无是处,但是在顾汀辞心里,天下没有比他更好的人了。别人可以骂他,他无所谓,但是骂了君匀和淮淮他们,那就不行。
这次的事情确实是他做的不对,他也知道偷东西不好。可之前君匀摔了昏睡不醒,道观穷的响叮当,除了偷东西来钱快,其他的办法他真的想不到了。
他也想好了,如果被人逮到了,他就离开青龙观。被逮进来之前,顾汀辞再三对淮淮说,这事别告诉君匀,他一个人能行。他想着怎么都不能拖累君匀和淮淮,可谁想到,刚一出事,第一时间赶到的还是君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