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鬼魂早已身死,不吃饭也无妨。
不过唐弈没飞升,不能辟谷。
落座后,既明把盛好的饭端到他们面前。
宋炀慌慌忙忙地摆摆手,他到底不习惯被人伺候的感觉,刚要站起身,却见大人示意他坐下。
只听唐弈说:“就让他来吧!”
人总是需要被需求的感觉。
——
一顿饭几人吃得酣畅淋漓。
唐弈进了厢房,取了崭新的道袍,在去浴房前仍然不太放心,跟他们叮嘱,道:“近来,酆都城魑魅魍魉屡次出逃,进入阳间,今夜我和既明须去一趟张府,你们不要出府,以防凶死鬼作乱。”
宋炀点点头。他是疾行鬼,道行不深,却能清楚地感觉到和寻常不同,只要一入夜,阳间的Yin气愈发的多,变得尤为浓重。不知从酆都活大地狱里逃出多少孤魂野鬼,又有多少来到了阳间。
“我出不去的。”
元元闻言后,又想起了他的处境,沮丧地低垂着脑袋,十分的不悦,一日复一日,被困在其中。
“不用担心。”揉揉他脑袋,唐弈舒了一口气。
古籍中记载:地缚灵,生前执念不化,怨气冲天所致,为凶死鬼,无法投胎。倘若强行离开束缚地则被视为逆天而行,半个时辰后灰飞烟灭。
可是,既明却出来了。
他不禁觉得有了一丝希望,“会有法子的!”
“大人,您带回来的人,属地缚灵,可是论道行来说却远在我们之上。”宋炀蹙起眉头向他比划。
方才,宋炀在灶房打坐,分了一缕魂识在外。
撞见既明在浴房,想探个虚实,没成想他魂识都还没进门,就叫人挡了去,着实让他没料到。
而后,既明一进灶房,目光就落在他身上。
叫他坐立难安。
“这点我晓得。”唐弈点点头。
听着,宋炀眉头一抬,脸色却变了又变。
他瞧见,既明提了盏灯笼,缓缓走来。
着了身蜀锦绣的袍子,将男人衬得身材颀长。
登时,宋炀心虚地低下脑袋。
“黑灯瞎火的,在说什么呢?”
远远地,男人向他们走来,笑盈盈地问。
唐元则连连摇头,“没什么!”
“既明,你且等我片刻,待我沐浴更衣,你我二人就一同前往张府。”唐弈言罢,转身进了浴房。
男人点点头,偏过头一看,一旁唐元和宋炀在说着悄悄话,叽里咕噜的;片刻后,手舞足蹈的小不点就被宋炀拖走了。元元蹙着眉头没好气地和宋炀嚷嚷着什么,既明失笑,由着他们去了。
唐弈褪下衣袍,跨进浴桶,浸在水中。
水温刚好,带着暖意,他眯起眼,光洁的背脊倚在桶边放松身体。手腕上,只留下一轮似新月状浅浅的红印,快要淡化,旁人根本瞧不出来。
半晌后,唐弈阖上了眼,催动体内的真气。
手腕系的金丝红线登时显现出来。
绳身上系有银铃,他垂下眼,情不自禁的轻轻伸手拉扯一下,叮叮作响,铃声十分清脆悦耳。
还怪好听的。
“月下红线,刀切不断,且摘不掉,三界几方神兵利器,奈他不得!”一番思忖,就在唐弈摩挲着红线跃跃欲试,正欲解开,却听得熟悉的声音。
唐弈一惊,立刻抬眼望去。
既明坐在窗棱上,不着痕迹扫了眼,瞧见他胸前狰狞的伤疤,瞳孔微缩,平复心绪移开目光。
唐弈拧起眉头,男人挽着袖袍,同样的红线赫然系在腕上,他登时一愣,稍一思索垂下了眼。
既明长手长脚,活像只猫似的,身形轻盈地从窗棱跳下来,回身关了窗,就听他闷闷的声音。
“兔儿神的红线,你怎么拿到的?”
“前阵子,他遣了灵鬼入凡间,在街上扮做算命道士,逢人就送。”没有隐瞒,既明如实告知。
相思殿这是要搞哪一出?
还扮成道士,逢人就送,道士的风评被害。
唐弈挑着眉头,带着几分疑惑,干脆起身取下屏风上的道袍,穿衣系带。用汗巾擦干了shi漉漉的长发,拾掇妥当,才取了铜钱剑,一道出门。
☆、县令府
二人甫一出门,就迎面撞上一小厮,那人手上提着灯笼,见他微微一愣,问道:“可是唐道长?”
“正是在下。”
闻言,小厮眼睛亮了,恭恭敬敬地带路。
夜深人静,唐弈在一旁,背着手。小厮瞅着四下无人,壮着胆子,道:“道长,老爷是撞了鬼。”
说的似是亲眼目睹一样,闻言,唐弈只是盯着他的脸缓缓皱了下眉头,索性继续听他说下去。
“府里有丫鬟起夜,说亲眼见到黑影。”
既明在他身侧,盯着他背影,悄悄在道长背过身的手心上,轻挠了一下,惹得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