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话脱口而出,他定了定神,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反应似乎有些过激了,拖一上午没有事情,但他却不敢这样做,他不止缺了这一上午的时间,又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又会出什么波折,他怕出现这样的事情,他怕节外生枝,他生怕有什么不对。
昨晚的噩梦像是一根绳索一样,悬挂在他的脖子上,随时都有勒断他喉骨的可能。
与其说他怕那噩梦,不如说,他怕那噩梦下面埋藏着的可能让他不忍直视的真相。
真相,什么是真相?难道他潜意识里还对当年的事情有所怀疑,认为当年的事情有什么隐情?
他被自己刚刚的想法吓了一跳,旋即便安慰自己:一定没事的,一定不会出什么事。
他只是一个无辜被牵连进来的普通人而已。
仝阳看见他脸上苍白的面色,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没事的,你不用着急,其实今天上午不去做,也行,反正咱们现在还在这里守着这一片地方符咒的保护,不会出什么大事,你看我都没带那个石符。”
可他的安慰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安抚到闫云书。
青年的脸上只是浮起了一个无力的笑容,不知是在敷衍谁。
“我可以的,石先生,你相信我,我虽然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其实只是因为、因为这两天太累了,总是东奔西跑的,耗费了太多Jing力,其实我没事。”闫云书强撑着和老石说,生怕老师真的改变了主意,把他的时间上午改到了下午。
“既然你这么强烈要求,那我也就只能听你的了。”老石没有再劝,他刚刚的关心,仅仅只是一个礼貌性的、对金主的关怀,既然人家给钱的人都这么要求了,那他也不好再继续劝,反正,给钱的是大爷,“你都这么说了,那你快点吃,等你吃好了,咱就立刻去楼上,不会耽误你的时间。”
闫云书点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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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像昨天那样的处理方式,两人进了那暗室,好半天才完成第二阶段的工作,这一趟折腾下来,言语书明显感觉到比上次还累,仿佛抽出的不仅仅是第一次的符咒力量,还有他的Jing力。
“吃完了饭休息一会儿,晚上我们再进行第三次。”老石轻拍他的后背,没有再像上次一样跟他说些什么。
闫云书此时已经累得连话都不想说,一根指头都不想抬起来,他只以为自己这时候是临近中午,饿得慌,耗费了太多Jing力。
他好不容易勉强吃完午饭,踉踉跄跄地来到他和仝阳的卧室,便一头栽倒在那双人床上,连铺盖都没有抻好就睡着了。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睡着以后,便轻轻地推开门,来到了这间卧室,脸上带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复杂表情,他缓慢地走到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熟睡的青年的侧脸,仔仔细细的打量着,从对方紧皱的眉头到不断颤抖着的双唇,眼中酝酿着墨色的风暴。
他伸手轻轻的摸在了青年的脸上,冷静地看着这人,和昨天晚上他做的事情一样。
看着看着他便从怀里掏出了一颗烟,点上,并不叼进嘴里吸,而是任由它在指尖燃烧,化成灰烬,落到地上。
直到那灼热的感觉传递到手指上时,他才如梦初醒,将其放进嘴里,深深地吸了一口,再从鼻子里吐出烟圈。
这动作竟然十分娴熟,好像他已经是十几年的老烟枪一样。
“闫云书啊……”他轻吁了一口气,叫着这名字的时候,眼里缱绻深情做不得假。
又这么静静地坐了一会儿,直到青年紧紧皱着的眉头已然松缓下来,满头满身的汗也不再细细密密地冒出,嘴巴也放松地轻轻张开,他才像放心了似的,慢慢站起来,打开屋里的窗户,散了一会儿气,又站在窗前看了青年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出去,生怕惊动了床上熟睡的青年。
过了好一会儿,闫云书才幽幽醒来,他并不知道这间屋子里刚刚除了他还有别人,只是伸了个懒腰,这次他好像睡得特别安稳,一个梦都没有做过,只是不知为什么他的身上出了好些汗。
可能只是因为天热了,这屋里燥得很吧。
他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拿了换洗衣服,去浴室冲了个凉。
当他清清爽爽从浴室里出来时,发现老石已经等在了门口。
老人一见到他,便跟他说了:“那小子被石岚带着去采药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他让我给你带个话,说让你不要着急找他,先完成第三次的清理工作,等你出来了,他也就回来了。”
这话让闫云书有些脸红手指,微微蜷曲着抓着衣角,期期艾艾地说了声:“哦,我知道了,其实,其实也不用跟我说的。”
老石的眼里满是揶揄,说道:“他的事还不用跟你说啊,怎么的?我瞅着他刚才关心得跟什么子似的,好像生怕你一醒来没见到他害怕了似的,原来你不是害怕啊。”
闫云书听了,只是低下头来,没有说话,这话被老石说来,本来该让他觉得高兴,让他觉得害羞,可不知怎么的,他现在竟然有些抵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