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因为一个回忆,他就这样了。
他的脸烧得发慌,心里也砰砰直跳,这一定是一种病,否则,他为什么会只是因为对方一个眼神就想到了那么多东西,还……
“仝阳哥。”他期期艾艾地叫了一声,叫完,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能有些不安地抓了抓自己的衣服。
“怎么了?”仝阳应了一句,问道,他像是故意的一样,像是明确地知道怎么做、怎么表现自己的相貌优势会让对方一点办法都没有,就那么认真地盯着面前的人看,直到从对方的脸上看到红色的云遍布每一处。
“突然这么叫我,是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吗?”他轻声问,声音低柔,和昨天晚上的语气一模一样。
是那种十分娴熟的、能诱惑人心甘情愿跳进地狱的语气。
“没有。”闫云书摇了摇头,控制不住自己似的慢慢走近,坐到了书桌上,和对方仅仅隔了半只手的距离,几乎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热度,“我听不下去了。”
他说:“我父母吵架的理由应该和以前一样,还是为了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
仝阳微微偏了偏头,这是个合适的、不过分生疏但也不越界的倾听动作。
只是在这样近的距离,在青年的角度上来看,能清楚地顺着流畅的身体线条往下看到宽大的领子下的肌rou线条。
“你如果不想说,也可以不说,我不回追问你的。”他说。
这样的话反而加剧了青年想要把一切都告诉他的欲望。
“我爸妈每次吵架都是这样,我记忆里的他们两个,每次在吵架的时候都会隐晦地提到我爸的旧事。”闫云书说,他避开了那个能看到对方衣领以下的角度,脸上的热气却没有退去,“其实我也不知道具体的事,只是从我妈的口气里听出来,我爸以前和云端的妈妈有过一段感情,虽然最后两个人分手了,但是我妈还是很在意这件事。”
接下来的话似乎有些让他感到难以启齿,他咽了咽口水,喉结微微地、有些紧张地动着,说:“我妈甚至还怀疑过,云端也是我爸的儿子。”
“你爸爸应该是知道的吧,这种事情一听就很没有根据,多半是你妈妈听了八卦多心了吧。”仝阳皱了皱眉头,看起来有些不赞成。
“但是,”闫云书有些紧张,他张了张嘴,斟酌着自己的用词和语气,回忆着,说:“但是我爸从来没有正面否认过。”
他想起父亲每每在母亲提及这个问题时的眼神,那是一种茫然无措的、有些欲言又止的、带着隐瞒的眼神,还有一丝不能被轻易察觉的痛意。
每次闫母为了这件事大吵大闹,只要一提到云端和闫云书这么像,到底是不是亲兄弟的问题,父亲都会沉默,或是用一句“你想多了”之类的话搪塞过去,这样的态度无疑是在本就不多的信任上撒下的一把盐,在母亲的眼里更像是默认——于是她便更加声嘶力竭地声讨,更加愤怒地辱骂着隔壁的那个女人。
“云端的妈妈,年轻的时候是工厂里的厂花,我妈虽然也很好看,但是她总是处处被阿姨压一头,后来和我爸结婚,她也总有一种拾别人不要的‘东西’的感觉,她太好强了,好强到一旦有人比她强一点,她就会不自信。”他说,“我爸那种态度,就像是默认一样,所以她一提到这样的问题就特别生气,但即使市场生气,每次也硬要提。”
“那……”仝阳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复了,他不好对别人家的私事有所评价,所以他只能在一些无伤大雅的地方说点什么,“叔叔是不是有什么隐衷?当年的事情是怎么回事?是误会吧?”
“我不知道,我记得我打听到的消息是:我爸和阿姨分手时不时自愿的,好像是我nainai不喜欢这个儿媳妇,所以逼着我爸放弃了,后边阿姨结婚的时候他还喝醉了,他说是巧合,但是在别的人眼里还是不太好,阿姨和叔叔结婚后一年左右,我爸和我妈认识了,相处了一段时间就结婚了,所以有好多人都猜测我爸妈结婚是不是被家长逼的,不是自愿的。”闫云书说着那些他没有经历过的事情。
他也只能依靠自己的理解和别人零碎的话把当年的事情尽可能复原过来。
“为什么邻居结婚得比较早,云端却跟你差不多大?”仝阳问道,“是有什么问题吗?”
“不知道。”闫云书摇摇头,“他俩结婚大概两年多都没有孩子,有人说隔壁叔叔有问题,但是后边他生了云端,也就没人再继续说闲话了,不过那会儿刚好提倡晚婚晚育,这样就没什么不对劲的了。”
“这样……”仝阳点着头,若有所思。
“而且,云端小的时候跟我长得确实挺像的,后面长大了就能看得出来差别了,尤其是后来他成年了,和我一点相像的地方都没有。”闫云书叹了口气,“虽然他长大之后的样子没有别的人看见过,但是我记得,和我爸的长相确实不像,也不知道我爸那市场什么意思。”
仝阳想着,说:“那就把这件事的标签上记下‘存疑’就行了,或许以后会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