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了口气,从被窝里拿出手机,待那光再打到屋里的时候,他才突然反应过来他们刚刚在做什么、说什么。
他有些尴尬,本能地想要逃避,捂住了手机的灯光递给坐在他旁边一动不动的男人,眼睛避着对方,不去看人,自顾地说:“仝阳哥,睡吧,很晚了。”
仝阳接过手机,眼睛里的东西明明灭灭,没有再说什么,关上了手电筒,卷了薄被去他那边睡了。
两人相互背对着,不说一句话。
再也没有了刚才那样shi热交融的急促喘息。
闫云书捂住自己的胸口,任由那团rou在肋骨后跳动如鼓,撞击不停。
快睡吧,好长大。
他这样哄着自己,把自己抛进了黑沉沉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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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醒来时,天已经亮了,热气还没上来。
这本该是一个明媚的早晨,却让他忍不住皱起眉头。
他不是自然醒的,而是被屋外传来的激烈的争吵声闹醒的——他的父母又一次因为一些不知名的原因吵了起来。
几点了?
他拿起手机,看见了上面的数字。
“才六点多,搞什么啊。”他有些烦躁地翻了个身,看到了坐在桌边看书的男人,吓了一跳,意识因为这一惊吓,慢慢回笼,他想起昨晚他和仝阳睡在了同一间屋子。
这会儿,对方应该也是被那声音吵到了,睡不下去,也不好出去,于是只能困在屋里看书。
对方听到声音,慢慢回过头来,冲他笑了笑,丝毫没有受到昨晚那些事情的干扰一样,毫无顾忌地跟他打招呼:“醒了?睡得好吗?”
“还行,我爸妈他们总是吵架,吵到你了吧,真不好意思。”闫云书有些抱歉,“本来能睡得时间长一点的。”
“没事,我醒得早,又想到你身边离不开人,就没出去,看你房间里书不少,有的我还听感兴趣,就拿出来看了,擅自动你的东西,也没跟你打招呼,倒是该我说不好意思。”仝阳说。
“你看的是什么?”闫云书慢慢腾腾地坐起来了,一边穿衣服一边问。
他说这话并不是单纯地找话题,是真的有些好奇对方在看什么书。
这些书是他上学的时候买的,有差不多一大半是他小学时期用零花钱买来的,从他上了中学后,学业繁忙就很少再翻,近几次回家也没有那个功夫去看以前买的书,于是就更不记得都有些什么书了。
这书架对他来说,更多的是个摆设,其实用价值早在十余年前就用尽了。
所以他还真不清楚能让现在的仝阳感兴趣的书,是什么书,说的什么东西,是什么类型。
“这个,名字不太清楚了,名字大概是……”仝阳扬了扬他手里的那本书,翻回了封面,读道:“xue位与经络分析。”
听到这个名字,闫云书没由来地心头一跳,忍不住升起了要把那本书从对方手里打落的心思。
这想法来势汹汹又莫名其妙,他一愣,压制下去了,没有放在心上,只是脸上也不再能绷得住笑,说:“你看它干什么?多半是武侠之说盛行的时候,我买来‘修炼’的。”
“有些东西倒是很符合中医学,也不都是瞎编的。”仝阳像是真的被这本书吸引了,头也不抬,说。
“没什么好看的,你这么看,我还总觉得像被人扒了黑历史出来,觉得羞耻。”闫云书干笑了两声,不说话了。
因为他想到万一对方不再看书,没事可做,只能和他两两对视。
到时候,说不定谁会先回想起来昨天晚上那种场景。
那还不如任由对方去看那古怪的书。
他安慰着自己,却总觉得心慌。
于是他想着,说不定是昨晚那药有问题——昨天晚上临睡前,他妈非逼着他把松花粉片吃了,说是益智益脑,补肝补肾,十全大补,说得天花乱坠,几乎是硬生生把那把小药丸按进他肚里去的。
他被逼得急了,看着那东西上面的小蓝帽标志,心说这东西即使不能十全大补,应该也不会致病,何不由着她来一次,反正等走了就不吃了。
于是便在闫母的监控之下把那些蓝蓝绿绿的东西咽下去了。
看他这么配合地吃掉了那些药,确定对方不会有吐出来的机会,闫母像是笃定儿子能白日飞升似的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才满意离开。
他回忆着那一堆说是能强身健体永不生病的药,忍不住地皱眉,心想:还是得趁着他妈不注意偷偷撬两个出来,拿去化验一下,给他妈看看,他说的话她不听,医生出的单子她总该信了。
想到这里,他点了点头。
屋外的争吵声愈演愈烈,闫母带着哭腔的叫骂声尖利刻薄,刺得人耳朵疼,其中夹杂着的“小妖Jing”、“野种”和“死了都干净”等咒骂更是不绝于耳。
闫云书听着听着,咂么出来些不对来,怎么?难道他爸折腾出来个小三来?
木门挡住了部分声音,闫母夹着方言和哭号的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