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天是做梦梦见了云端的,和以前所有噩梦都不一样,这梦里的云端和曾经没有任何差别,熟悉又温柔,直击他心口窝最软的一块热乎地儿。
“你这求的东西太空,单靠我一个人,难以实现。”老人摇了摇头,虽未明显拒绝,但话语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在这,你就告诉我一句,你具体想求什么?你是想不做噩梦,还是想找到你的朋友,或者说,你根本想要的不是你朋友,而是只活在你梦里的那个人?”
这话问到闫云书心上了,他想说自己都想求,但这话刚上嗓子眼儿,就听对面老人一句话给他堵住了:“你只能求一样,再求得多了,我怕你付不起账。”
“我想……”他犹豫了。
他想找到云端,但他现在并不知道云端知道哪里,况且,他在云端还未消失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做噩梦了,如果找到了云端,他的噩梦还是不能停止怎么办?如果云端和他记忆中的那个人不一样了怎么办?如果……
“你是个自私又贪婪的人。”老人啧了一句,皱起了眉头,“你都想要,是不是?”
的确,他什么都不想丢掉,但这并不意味着他自私,对吧?
“那我告诉你句准话好了,”老人吐出一口气,说道,“你所求的,完成不了。仝阳应该已经把他的问题告诉你了,他是外界来人,做噩梦的原因是因为魂魄不稳,心绪动荡,但你不一样,你和他不同,全然是两个情形,你是本世本身,用的是从未变过的rou胎,你做噩梦的原因,是幽灵侵袭。”
“而你如果仅仅是来求安然入眠,不做噩梦,这么大的小事儿,不用找我,石岚一小屁孩儿都能给你解决好,你要是来求做美梦,这也简单,我那个给你达到目的,但你要是想找到你朋友,我告诉你,这,完成不了。”
“为什么?”闫云书有些急了,他说道:“老先生,您没给仝阳说过这话吧?不然他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放弃?那您为什么说我这所求完成不了?”
“我说完成不了,只是根据你提的要求来说,你说要找到你朋友,但我告诉你,如果你真的去找,你这辈子都找不到他这个人。”老人说道。
“不,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也说了,我是在我生长的世界里,我没有穿到另一个世界,但为什么我这辈子都找不到这个人?”闫云书问道。
“因为你求的这个人,不在了。”老人说道,他轻轻叩着桌面,眼见着对面的青年眼睛里的光慢慢熄灭,“这个生辰对应着的这个人不在这世上了。”
“什么意思?你是说,他死了?”尽管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但闫云书仍然接受不了,他感到嗓子眼卡了一口火,烧灼着他的咽喉,辣得他眼眶发热。
“不出意外,是这样。”老人说。
闫云书坐在椅子上慢慢喘息,鼻腔里似乎堵了一团棉花,呼吸不畅,进气不得,痛苦异常,他想反驳,想呵斥这老人是个江湖骗子,想站起来把这桌子掀翻,他想逃离这个地方——因为他意识到老人说的话极有可能是真的。
但他什么也没做,他只是很快地喘息着,待他平静下来的时候,那种过度冷静的表情极为诡异。
“你自己也意识到了他已经死了,你的梦也在提醒你这件事,但是你自己不相信。”老人说,“你之所以会做噩梦,就是因为你的意识和你的理智不同步,产生了分歧,所以,你才会被幽灵趁机侵袭,得了手,所以,能帮你的人,不是我。”
“我呵破了你自己修筑的屏障,你便能意体统一,魂魄相合,只是已经开始干扰你的幽灵不大好被你自己祛除,还得靠外物解决——这样,你要是没有别的事了,就去楼下,找石岚,让他给你两颗石头,一颗磨碎了兑了水喝掉,另一颗找东西挂在脖子上,非必要不得离身,这样戴个两三年,自然就好了。”
闫云书坐在那里,没有动,他好像失去了视听能力,丢了三魂七魄。
第16章 一起合租
仝阳把人拉走时,他还是那样,愣愣的,不知做什么,不知想什么。
“你的石符在这里,我帮你戴上吧。”仝阳看着他的样子,有点担心似的,安抚着,“没事了,我们就走了。”
闫云书不说话,嘴唇发白,一额头上都是汗,好像下一秒就要晕倒了,面对喂过来的水,他只是顺从地,机械地张了张嘴,把那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咽下去了。
连是什么味道他都不知道。
“能走吗?”仝阳替他擦了擦额头。
待那浸了凉水的毛巾轻而慢地滑下去,擦到人脖颈的时候,才听见这人发出一声长而哀的呻yin声。
一颗透明的珠子从闫云书的脸上溜下去,砸在了他的胸前。
这一滴眼泪只是个引子,第一滴眼泪落得这么轻易,接下来各个跑出来的速度就快多了,开始时是轻慢地滑落,后来逐渐演变成剧烈迅速的暴雨。
那眼泪滴滴答答地打在地上,溅起了几天石板上的浮土。
“你哭什么呢?人死死生生是常态,没人能活千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