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没有脸的东西与他额头相抵,红色的肌rou和粉色的牙床相和成了一幅配色夺目的恐怖图像,原先是鼻子的地方现在仅仅只有一个黑洞,从黑洞里望去,还能看得见慢慢蠕动的组织。
闫云书的脖子上滴落着这东西都脸上带着的ye体,不知道是血还是水,那种未知的ye体沿着他的后脖颈轻轻下滑,所到之处,带起来一片鸡皮疙瘩。
他现在比刚刚更冷,冷得几乎要死了。
“……好看……?”这东西的牙齿一张一合,说出了一句含混不清的话。
这不是云端,这不是云端!
云端不长这个样子,云端是个人,而这是个什么东西?!他更愿意将它称作“偷了云端的脸的怪物”。
见他不答话,这怪物便又一次耐心地问了一句:“……好康……?”
它的嘴唇没有了,声带似乎也受到了损坏,所以只能说出一部分词汇。
闫云书从它的发音听过来,认为它是在问他:“我好看吗?”
好看吗?
单反有一点常识,有一点审美观的人,都不会认为一个失去了和自己一样的皮肤的同类好看。
但他不能回答,他也没有力气摇头,他希望自己现在被吓晕过去,这样就不必理会这东西的问题,但他现在清醒无比,连感冒时的晕眩都没有。
他清楚地看到了这东西在脱下面部皮肤之前是云端的样子,但他始终没有办法说服自己接受这人其实是云端的事实。
“你一直等着……就好了。”这怪物又说道,它的眼睛里露出了类似满意的神情。
头上的那块皮掉到了他的身上,激得他发出了一声惨叫:“啊!”
这叫声唤醒了他大脑里仅存的理智,让他脚比大脑先一步反应过来,猛蹬地面,向后连爬带跑地拼命退后。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逃!
逃到哪里都好,不管是哪,离开这里!
可还没等他逃出两步,他的脚腕就被一只冰凉的手握住,遏制了他的动作。
“……你的……还给……快还给……”这东西的另一只手也上来了,抓住了他的两只脚,一点一点地,把他拉到了自己的身边。
它的嘴里一直喃喃地说着那几句话,可是闫云书却一句都听不明白它说的是什么。
冰冷的手钳子似的掐到他脖子上,把他掐得眼睛泛白,呼吸不得,最后听到的一句话,还是:“……啊还给呃……”
含糊不清,却带着深切的恶意。
这个怪物一定不是云端!
.
窒息感和下坠感疯狂涌入每一个毛孔,直到新鲜的空气刀一样地割入肺腑之中,闫云书才猛地睁开眼睛,从那恐怖的梦境中出来。
以在梦中死亡为代价。
他拼命喘息着,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喝着清晨带着薄薄凉意的空气,哪怕他的嘴巴发酸,喉咙发干,舌头僵硬,他却觉得快活。
他还活着。
梦里死去的感觉太真实,简直就像是真的被人杀死了一次一样,这种濒死的绝望与触底反弹上来的求生欲摄住了他的心神,让他忍不住攥紧了自己胸前的衣服。
现在已经是夏天,即使他坐在风口的凳子上,也依旧被自己的梦境吓得浑身是汗,前胸和后背上沁得shi漉漉的,粘腻腻的,贴在身上难受极了。
他脱掉了自己的上衣,迅速地冲了个澡,在洗澡的过程中才慢慢地回过神来,他在浴室垫莲蓬头下静静地站着,有意避过了沾上了薄薄水雾的镜子,目不斜视地洗着澡。
云端和他是最好的朋友,他们小的时候,因为头型一样,脸型差不多,又常常一起玩耍,看起来有些神似,出门的时候,几乎没有人会怀疑他们不是亲兄弟。
即使整个村子里年纪相仿的孩子有很多,但他们两人是最亲近的,这可不仅仅是因为两人是邻居。
现在,他最亲密的兄弟失踪了,不,这样说不算准确,应该说,云端是“消失”了,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好像从来在没有存在过这么一个人,这么一个和他关系亲密的人。
眼前的景象渐渐地模糊了,有水滴从他的脸上滑落下来,混合了莲蓬头里的热水,分不清哪些是从他的眼睛里流淌出来的,哪些是从莲蓬头里冲出来的。
他静静地任由眼泪流淌,然后冲净身上的汗ye,关水,擦身,换上干净的衣服,回归现实。
假期结束,他要继续上班了。
第7章 旁门左道
这一周的日子,闫云书几乎每天都在被杀死。
这样的日子堪称折磨,能生生地把一个Jing神正常的人逼疯。
他实在是太痛苦了,以至于有的时候他自己都分不清他到底是想要找到云端,还是想要逃离云端。
梦中的云端。
梦中的云端和现实中的云端完全不同,在梦里,他在面对“云端”的时候,手无缚鸡之力,永远都无法逃离,只要他陷入幻觉,进入梦境,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