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为何要妒忌?
他不过是关鸿风的禁脔,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只有灭国之恨,他怎会因为皇帝要宠幸后宫佳丽三千而像个妒妇似的摔锅砸碗,更或者哭得梨花带雨,求皇上只临幸自己一个人?
他不至于,也不屑沦落至此。
若是关鸿风愿意宠幸其他妃子,他还要放十里炮竹欢呼。
关鸿风瞧着容呈连根手指头也动不了的样子,心里那口气终于泄了出去,下床捡起被他随手扔在地上的龙袍,掸去上头的灰尘。
“过来服侍朕更衣。”
容呈力气早已耗尽了,丝毫动弹不得,如诏狱酷刑折磨过一般。
关鸿风斜睨他一眼,“你若是下不来,朕可再上去。”
容呈这身子已经不住折腾,他艰难喘着气,从床榻上爬起来,彻骨的同意席卷四肢,跌跌撞撞地下榻,来到关鸿风面前。
关鸿风高抬双臂,望着眼前的人。
容呈低垂着眼,睫毛似扇子,双手环过关鸿风的腰,将玉带系上。
两人离得近,关鸿风还能闻到容呈身上情欲过后的味道。
容呈忽然说:“我想要个宫人伺候。”
第9章 记仇的玩意儿
关鸿风望着自己在铜镜里坚韧挺拔的身材,嘴角翘了翘,“龙伎,你这身份配人伺候?”
说难听些,容呈不过是个奴才。
奴才还妄想有奴才伺候,实在可笑。
容呈低着头,看不清此刻的表情,说话少了那股子冷冽傲气,“只要一个便好。”
关鸿风眯起眼睛,他打量这冷冷清清的殿内,别说宫人,连几样摆设都没有,和冷宫也差不离。
关鸿风整了整龙袍,淡淡道:“你还没这资格。”
说罢,关鸿风迈开腿,离开了承欢宫。
容呈身上的疼痛忍受不住,往后退了两步,跌坐在床榻上。
他料到关鸿风不会轻易答应。
一想到予安哑了,瘦了,容呈心里就像油煎了似的,他已没了亲人,只剩下一个相依为命的予安。
容呈稍稍动弹,牵扯得四肢疼痛,看也不用看便知道下面又裂开了,他哆嗦着捡起落在地上的衣裳穿上,慢吞吞地离开了承欢宫。
来到太医院,面前帘子掀开,却不见潘太医,只有其它几位太医在。
宫里向来拜高踩低,何况是个下贱乐伎,竟无一人搭理。
容呈也不恼,退出去站在太阳底下等潘太医来,头晕晕乎乎,冷汗涔涔。
不知等了多久,直到一声“龙伎”将垂着眼睫,昏昏欲睡的容呈唤醒。
容呈抬起头,眼中带着未醒的朦胧之意,上扬的眼角懒懒的,嘴唇红得鲜嫩,他本就肤白,一身深红衣裳衬得皮肤如雪,惹眼的漂亮。
潘太医一时晃了眼,无端有些口干,“龙伎怎么来了?”
容呈声音微哑,“药用完了。”
潘太医一顿,瞧见容呈脖子上的痕迹和怪异的站姿,叹了口气:“皇上太不知节制了。”
容呈心道,不是关鸿风不知节制,而是对他不节制。
潘太医放下.药箱,急忙取了药来,交到容呈手上,“和以往一样,一日上三遍,不可碰水。”
容呈接过药,点头,却没有离开的意思,迟疑道:“潘太医可知道绍南王?”
潘太医一听到这名号,笑道:“绍南王风流潇洒,何人不知。”
容呈只当没听出潘太医话里头的揶揄,指尖在手中的药瓶点了点,瓷面冰凉,“外面那些流言可是真的?”
潘太医犹豫片刻,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说:“臣听闻,绍南王在床上有些癖好。”
容呈浑身一僵,“癖好?”
潘太医沉yin道:“听闻几年前绍南王瞧上了一个小倌,将人领回了王府,后来不知为何玩过了火,竟将那小倌活生生在床上玩死了。”
他说得感慨,一抬眼,却见容呈脸色惨白,似被吓着的样子。
潘太医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龙伎?”
容呈回过神,捏紧了手里的药,轻吸了口气,“无事,我先走了。”
他转身离开,背影单薄而脆弱,潘太医有些懊恼,他从不多话,今日却失言了。
要知道,在这宫中,嘴巴严实的人才能活得长久。
容呈从太医院离开后,并未回承欢宫,而是调转方向去了养心殿。
杨公公正在外头候着,不时回头听殿内的动静,一转头,被忽然出现在面前的容呈吓了一跳。
容呈说:“我要见皇上。”
杨公公说:“皇上正在看折子,怕是此刻见不了龙伎。”
容呈说:“劳烦公公帮我通报一声。”
杨公公往前走了几步,离殿门远了些,低声说:“皇上今日心情不佳,奴才劝龙伎不要在此时上赶着找罪受。”
容呈只是个禁脔乐伎,杨公公和他说话也就多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