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安是容呈年幼时的伴读,从小陪他一块长大,二人虽是主仆,却亲如兄弟。
予安吸了吸通红的鼻尖,又在地上写:“得知主子没事我就放心了。”
他没问容呈为何会进宫,为何会在皇帝身边伺候,装聋作哑地给容呈这位亡国之君留了最后的尊严。
远处传来脚步声,予安露出惊慌神色,用木棍在地上飞快写:我骗绍南王东西掉了,现在该回去了,再晚他会起疑的。
容呈紧紧握住予安冰凉的手,“你再忍忍,我会求关鸿风把你要过来。”
容呈知道,这事比登天还难,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予安留在绍南王身边受折磨。
予安反手握住了容呈,用力摇头,眼尾都红了。
两人心知肚明,如今他们这层关系还没捅破窗户纸,皇帝和绍南王都被瞒在鼓里,如果容呈贸贸然去向关鸿风要人,一定会引起怀疑,到时候他们只会更危险。
予安强挤出笑,比划了个手势,“主子,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
身后脚步声渐近,几乎到达身后,予安立马松开了容呈的手,装作和他不认识一般,转身离开。
容呈站在原地,望着予安的身影消失在御花园中。
七月的天,却刺骨的寒冷。
容呈独自回到承欢宫,坐在榻上出神,连窗外天色何时暗下来也不知道,直到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将他的思绪拽了回来。
杨公公走了进来,说:“皇上今日去了皇后宫中,让龙伎不必再等。”
容呈记挂着予安,连反应都变得迟钝了,恍恍惚惚地点了下头,躺回了榻上。
杨公公一愣,未料想容呈会是这个反应,心里嘀咕了几句,低头退出了承欢宫。
回到养心殿后,杨公公硬着头皮,如实禀告了皇帝。
关鸿风正在批折子,听到杨公公的话,手上毛笔一停,抬头冷了脸,“他没反应?”
第8章 想要个宫人伺候
杨公公是个人Jing,一下就瞧出皇上不痛快了,硬着头皮说:“是。”
关鸿风冷笑一声,扔下手中的毛笔,突然站起身,朝殿外走去。
杨公公壮着胆子问:“皇上可是要去承欢宫?”
关鸿风眉宇Yin鸷,“去皇后那儿。”
杨公公心里一动,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尖着嗓子喊:“摆架景仁宫!”
景仁宫内,皇后一听见皇上来了,惊喜又紧张地整了整发髻,问身旁的贴身宫女:“本宫可有什么不妥?”
茜草说:“娘娘国色天香,饶是冬日梅花与您相较也逊色。”
皇后娇嗔地瞥她一眼,“数你嘴甜。”
说话间,动静到了门外,皇后娘娘快步迎了过去,行了个礼,“参见皇上。”
关鸿风看也没看她一眼,走到宝座上坐下,“起来吧。”
皇后直起身来,她今日穿了一身水色丝缎中衣,乌黑的头发如瀑布垂下,烛光下肤如凝脂,如此动人的一幕却没能换来对面的人一眼。
皇后打量关鸿风的神色,见他眉眼间充斥不悦,敏锐地察觉到什么,瞥了一眼身旁的茜草。
茜草端茶上前,放下后退出了内室。
皇后走到另一侧宝座坐下,“皇上,可是疲累了。”
关鸿风端起茶杯,掀盖吹气,没有说话。
皇后小心地试探道:“莫非是龙伎惹您不快了?”
关鸿风喝了口龙井,眉头皱得紧紧,不知是恼这茶不好喝,还是恼承欢宫那个人。
皇后叹了口气,有意无意地煽风点火,“皇上,龙伎以前的身份到底不同些,他若有什么错处,您包含一二。”
关鸿风重重放下茶杯,冷冷道:“他算个什么东西,一个下贱伎子。”
皇后心道果然猜中了,除了龙伎,再无他人能让天子如此动怒。
只是一想到皇帝如此在意那乐伎,她心里便涌起一股子不甘心的妒火。
皇后不温不火地说:“皇上若是实在嫌龙伎伺候得不好,也可把他送回龙乐府再调教一番。”
关鸿风不接话,抬起眼无声扫了她一眼。
皇后心里一惊,背后窜起一股子冷汗,她忙低下头,笑容也僵硬了几分,“皇上,您批了一日的折子,也累了,不如就寝吧。”
关鸿风收回视线,好像没听见,盯着窗台那盆兰花,目光愈发深邃。
恐怕容呈此刻正高兴得烧香拜佛。
一想到容呈痛快,关鸿风就不痛快,茶杯堪堪捏碎在手里,他忽地站起身,茶杯被带得倒下,水流顺着案几滴落地面。
关鸿风淡淡道:“皇后歇息吧,朕去一趟承欢宫。”
皇后没料到关鸿风会走,脸色一变,“皇上..........”
关鸿风停住脚步,回头道:“朕已经看过皇后,皇后也该满足了。”
这句话里透着一股子警告的意味,不等皇后再开口,关鸿风大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