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爷,求求了。
在我内心的祈求活动没进行完毕前,我手机响了。
屏显:宝儿。
是林许打来的电话。
我三步并作两步迈出教室,迫切而又激动地按下接通键,然后说了一句平淡无奇的“喂。”
“你自习下了吗?”
“还没,不过快了,怎么了,你说。”我仿佛新兵连报告实训,一五一十就差最后再喊一声完毕了。
“我们舞台剧的时间定了,在这个周天,下午五点,预计八点结束。”
天要亡我。
这个时间点跟我最后一门的考试安排严丝合缝,说是复制粘贴都不为过。难道这就是人生?给了你希望然后再把它敲碎,这就是悲剧美学?
兴许是我在进行人生思考的时候林许察觉到了些什么,他那边也沉默了,我们之间,沉默从来都不是康桥,沉默只能是刺向彼此的长矛。
我开始抱有侥幸心理地思考,自己当时也并没有明说要去找他,那现在也不必如此担忧,很好,前因后果没有任何毛病,这套强盗逻辑虽然顺下来了,但怎么也说不出口。
我们之间依旧保持沉默,只有通信公司持续获利。
好吧好吧,事已至此,我选择老实投降,正打算从实招来自己最近的打算时,林许发问了:“你这周末是不是有安排?”
“我们到考试周了,那天最后一门。”
“那你之前问我表演时间的时候是打算回来吗?”林许的声音很平静,仿佛预判了这一切一般,不过这个问句他没有等我回答,自己就接着说:“问的时候你不知道要考试吗?期中考试,之前没考过?不知道时间?”
“不是……”我企图解释。
但林许生气了且没有给我任何说话的机会:“咱俩之间老是这个样子,许垚。从前是,现在也是,也不知道到底是你不懂分寸还是我太过自恋,真的想请问一下,装聋作哑很有意思吗?”
在挂掉电话前他送了我一句“无可救药”。
在这一秒之前,我赌赢了,但这一刻过后,我突然觉得自己立这个赌注也是十足矫情——自以为是的付出和努力,觉得全世界只有自己最无辜奋斗,一直都不是老天爷帮我,而是我在拿着他愿意给的默契,去凭空揣测他的心意。
我的确无可救药。
☆、第 58 章
我还是订了机票,当晚飞,当晚走,毕竟周一还有课,所以就励志为我国航空业做出尽可能多的贡献。
那天我妈还在询问我卡里钱还够不够花,查了查余额,厚着脸皮又要了一些,结果被我爸知道,还特意打电话过来数落了我一顿,嫌我花钱大手大脚,一点都没有弟弟听话。
行,好的吧,不乖就不乖了,他乖就行。
我当天考试结束后拦了辆车直奔机场,一路上感慨一朝回到解放前的时候也在祈祷正常起飞不要延误。
我想他了,我想见见他。
在路上用地图搜了一家他们学校附近的花店,订了一束满天星打算去了送给他祝他首演快乐。
只是一直到登机前我都没能拨通林许的电话,在被空姐要求关机前我发了条短信过去,给他说自己登机了,只不过不知道时间还来不来得及让他在登台前看到。
机舱带来的压迫感让我的困意腾升,靠着椅背睡了一觉醒来飞机已经在滑行降落。夜晚的机场充斥了一种母性光辉,暖色灯光一路伴随人登上摆渡车,大家安静地忙着自己手头的事情,我在行李箱和人群之间摇摇晃晃出去,大概由于故土的原因莫名又增添了一丝安稳。
机场外拦了一辆出租报了林许他们学校的名字,师傅以为我是周末出去旅行赶着回来上课的学生,一路上跟我用方言唠叨了好久要好好学习,说他自己也有一个像我这么大的娃儿,所以临下车了他都不忘再嘱咐一句别胡乱花钱。
下了车我跟着地图七拐八拐去取了花,截至目前我仍旧没有等到林许的回复,又给他打了通电话过去,听筒那边仍旧是“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请您稍后再拨。”
眼瞅着我的返程航班时间就要到了,林许这个人我仍旧没见上,算了,撞撞运气吧。
抱着花进了学校,本打算去他们学校礼堂看看有没有扫尾人员,问一下演职员的去向,结果还没等走到,就看见礼堂口聚了一小拨人,慢慢走近零星听到几句对于饭菜的评价,人群之中我好像看见了林许。
又探头确认了一下后,我欢快地抱着花走过去,不过没等我走近,我听见那边突然爆发出一阵起哄的声音,夹杂了几句“快答应,快答应。”
我停下了脚步,现在站的这个位置刚好能穿过人与人的缝隙清楚看到林许的轮廓,这种熟悉的视角再次“原班”上演,这次倒是让我离主人公近了一些。
从小到大不知道面临过多少次这种情形,眼前的林许也从懵懂抽条成现在的帅气男孩子,只是这次我心中充满了不确定性,原来失去胜率是这种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