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选了一种比较保守的回答:“你说什么?”
“还没七老八十,耳聪目明的又何必装呢?”他说话的口气太像那种喝高的人了,放过他那不知所谓的问题,我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语气变成了质问:“你喝酒了吗?”
林许那头开始发笑,不停地笑,清亮的音色让人听着觉得他仿佛真的挺高兴,没一会儿大概是呛了风,笑着笑着他开始咳嗽,紧接着突然呜咽起来,我大气都不敢出,听着他含糊地说:“哥哥,哥哥啊。”
我连忙应声,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电话那头的声音杂乱起来,有脚步声,有桌椅挪动的声音,有稀疏的掌声,有人道好,有人说那就按这样来排。
紧接着我听到:“林许,你手机搁那儿响半天了,我接了给你拿过来。”
是个女孩子。
然后我这次真切地从电话那端听到了林许的声音:“喂?”
我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然后我决定跳过刚刚自己听到的东西:“你刚打电话过来怎么了?”
“没事儿就不能给您打电话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我沉默了,揉了揉眉头,过度使用的脑细胞在此刻产生了容量空缺,我的思绪莫名跑开始思考人的有限性和无限性,以及这种无头可溯的烦闷憋屈。
思考无果,林许那端看似也没有说话的意图,我打算挂电话了:“没事,那我就先……”
“我们在排一个舞台剧,我最近刚好选修学分修够了,空段比较多,就来帮个忙。”林许应该是换了个安静的地方,他没让我说完,他打断了我。
按他以前的性格来说,再次提到,便是想就这个聊聊。
“嗯,挺好的,我刚听你的台词讲得蛮好的。”我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便接着问了一句:“你演什么角色?”
“一个小配角,挑了个合适的本色出演,主角搞不来。”
“角色也是有个哥哥吗?”
林许蛮意外地笑着反问:“不然呢?”
按说虚惊一场,悬起来的心现在该放回去了,心跳却仍是很快,徒生一种不知道该放到哪里的感觉,这时候林许突然又笑了,告诉我他挺开心的。
“为什么?”
“你说我演得好啊,多有趣。”
“刚听那几句台词说得的确很棒啊,再说刚刚你同学不也夸你了吗?”
林许听完我的话,再次笑了,不过这次他只笑了几声:“可你知道吗,这个人物,是个疯子啊。”
☆、第 56 章
又一声尖叫。
我最近没有休息好,所以这声音仿佛穿透了我的耳膜,直达脑皮层在那儿绕了一圈,实在没忍住皱起了眉头。
住宿生活的作息难免从众,每天上完自习回来还要继续挑灯夜战,用功完毕后他们通常都还有Jing力再开一局游戏,而这个时候纵使我再带上耳塞也无济于事。
打游戏嘛,激动点,都好理解。
在我又一次抱着病理如躺尸一般横亘在单人床上时,心中突然涌升一种烦躁,它来势汹汹,飞速占据心头主要位置,盘旋叫嚣着横冲直撞,感觉想找一个出口般在我胸前乱撞。
我很烦。
因为噪音,因为没背熟的定义,因为失眠,因为无能。
生理机能直接影响心情,这个道理我懂,但我着实是这几天没有正常休息过,夜间连睡个囫囵觉都成了奢侈,我总会被梦惊醒,然后盯着黑黢黢的屋顶发呆,感受自己太阳xue的抽搐。
拿起手机按亮,11:00,离熄灯还有半个小时。
抓紧时间,下楼跑步,说不定能赐我一个好觉。
我一直都很喜欢跑步这项运动,跑到最后的时候会产生一种机能感,这个时候自己只能感觉到大脑的存在,仿佛悬空飘着,世界万物都抓不住你。
林许当时听完我这么说是在一次我拉着他跑半马,跑完的他瘫坐在地上也不忘骂我矫情。
我真的蛮矫情的。
在Cao场跑了几圈后我肯定了他的结论。
前两天刚刚下过雨,S市的天气像是被雾笼住,周身水气缠绕不清,凭空产生一丝黏滞感,跟家里一点都不一样。
我其实并不喜欢这个城市,要不是为了这个学校专业平台,我是疯了才会离开家里,离开林许。
这位小朋友现在变得很不一样,但又处处有迹可循,我追本溯源的时候仿佛是在折磨自己,想要发展新线路的时候又觉得他把前路都堵死了。
无力感。
我讨厌这种感觉。
这种我懂得却无法努力的感觉,让本就贫瘠的人生显得更加荒凉,人这辈子不就该握在自己手里吗?
但或许我的解题思路有问题,在我跟林许这个问题上,可能从始至终都不是握在我手中的,是他给我了钥匙,甚至从未对我设置过门禁。
我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