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有这么个小插曲,林许还是强硬让我走,尽管我再三保证自己不破坏正常秩序,不影响他高大形象,不干扰他组织工作,还是不行。
哼。
晚上一路无话地把我送到车站,我让林许先回去,再晚山路就不好走了。他不听,还不耐烦地瞪我:“知道路不好走还来这干吗。”说着说着看了我一眼,可能是我当时表情并不好,他就又加了一句,“怎么,还说不成你,委屈啥?”
不知道这小家伙想出什么气,我顺着他的话,梗着脖子小声嚷嚷:“让我走还要凶我,还不让我委屈。哼!生气了。”
林许一脸见鬼的表情看我,我被他盯着不好意思,但既然用了这种风格那就秉承到底,我继续腆着老脸:“就是委屈!你亲亲我,我就不难受了。”
你亲亲我我就不难受了。
这句话是小时候林许自己说的。第一次说是当时他打针打的胳膊疼,闹脾气不愿意喝药突然蹦出来的一句话,我记得我当时手上端着药,一心怕凉了,但林许说什么都不听,就是重复这一句话。我拗不过他,象征意义的拿嘴挨了挨他的额头,他黑眼仁骨碌碌转了转,抿着嘴伸手把药接过去喝了。后来一回发烧迷迷糊糊也说过,再长大就没了。
林许显然是被惊着了,很久没见他这么一副迷糊的样子,我心情变得突然很好,捏了捏他的耳垂,看到不远处车灯闪烁,我倾身抱住他,在车进站之前,松手吻了吻他的鬓角:“算了,还是我亲亲你吧。”
☆、第 48 章
我回家以后爸妈出去旅游来过纪念日了,家里就剩我一个人,林许那个地方信号不好,电话打不通也是常事。
回国之后学校给我的安排是让我正常九月复课,我每天待在家里无所事事,一回家就按照林许告诉我的归家日期在日历上画了个重重的圈,每天盼着那个日子快点到来,后来又觉得不过瘾,便在日历上过一天就添上一个叉。看着那个叉离那个圈越来越近,我的心情也越来越好。
陈南老早就打算好了考研,最近在写一篇论文为将来做准备,他传给我一沓材料数据,让我帮他汇总整理,差不多忙活了小半个月,我弄完的那一天看见日历上圈和叉的位置已经挨上,我欢心雀跃地给林许发了条短信问他回来了想吃什么,眼巴巴等到第二天才收到简短的两个字回复:“火锅。”
行!火锅就火锅。
表叔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正在洗菜,我挺高兴地接通了,正打算问他什么事,就听见表叔告诉我爷爷住院了。
老人家当年毕业之后在政府单位找了个工作,也很早地按家里的安排结了婚,过了半辈子,放弃了被人垂涎不已的铁饭碗自己提出早退,那之后也没闲在家里,不喜欢被自己儿女当成个老人,自个儿组了一帮老年驴友团,背着包就走的那种,团里的宣言是抓紧时间看遍祖国大好河山。大概是常锻炼、心态好的缘故,爷爷他身体一直不错,怎么个就突然住院了。
我急匆匆赶到医院时爷爷还睡着,表叔说他赶巧去看望老人,一进家门就发现老人晕倒在厨房,头后磕在案台上留了一滩血。
“你爷爷供血不好了,冠心病吧。我已经给你爸妈打了电话,等他们俩回来,和你爷爷商量一下这个手术的问题。没什么大事。”表叔拍了拍我的肩,示意我别担心,“只是我明天得去外地一趟,你姨出差还没回来,这几天可能就得你照顾了。”
我连连表示没问题。送走表叔后,爷爷中途醒了一会儿,喝了口水,奇怪自己怎么到了医院,没说上几句话就又睡了。
我很久没有见到过爷爷了,他这些年常常不在家,早先爸妈还周周去一趟老房子碰运气,后来就全靠打电话联系。印象中的自己的爷爷Jing神矍铄,头上没有这么大片的白发,脸庞也不是如此消瘦。我看着老人的侧脸出神,在家里的一众小孩里爷爷最喜欢林许,我们小时候老人家给林许的东西永远最多,当年有个远方表亲拿林许的身世说闲话,被爷爷听到之后直接和那家人断了来往。
总之,偏心得十足明显。
糟了。
林许!
已经下午三点了,林许这个时候肯定到家了,我慌忙上下摸口袋想给他打个电话,结果来医院太着急没拿手机,我颇为无奈的仰头倒在陪护椅,心想这小家伙也不知道吃没吃饭,是不是又该觉得我说话不算话了。
我盯着挂完针,陪着老人吃完饭,在护士巡完房后才掩门回家,到小区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从大门外往里望进去每栋楼都是乌压压一片,传达室保安探头出来给我叮嘱小区停电了小心点。
我摸索着上楼开了门,关门刚一转身,一束光打过来正照进我的眼睛。
林许端端正正坐在客厅,行李在一旁撂着,风尘仆仆都停在脸上,上面还多加了一层不高兴,我径直走到他跟前,坐在茶几上和他面对面:“几点回来的,吃饭了没?”
他仰脸冷笑:“吃了,我谢谢你给我准备原材料。”
林许话中带刺,我竟觉得莫名安稳,一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