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家看了看章焰的模样,又打量打量两人站在一起的样子,心领神会,对宋淼说:“你男朋友气质很好嘛!”
然后他便开始给两人摆造型,动动章焰的胳膊,又动动宋淼的衣摆,让两人看起来更像模特。
这感觉,像在拍婚纱照。
章焰冲旁边那姑娘眨眨眼:“不好意思啊妹妹,难得跟我女朋友来趟拉萨,想留个纪恋,你就当成全了我们吧。”
这话给了那姑娘一个台阶下,也替画家解了围。
午后的邦达仓大院像个热情似火的姑娘,阳光点燃了一切,所有的人都带着笑脸,喝着酥油茶侃大山,轻松又惬意。
小酒馆白天便成了清吧,达子依然在歌唱。此时,他唱了一首情歌,似乎是店里有姑娘跟男孩告白,从窗户里传出来阵阵欢呼,热闹不已。
围观画家画画的人来来往往,大部分最后都进了茶吧,他们在店里店外的桌子上认真地填写着将要寄出的明信片,明信片上将被盖上扎西德勒的祝福语又或者是布达拉宫的图案,代表了自己曾经到过拉萨。
风吹起屋顶上的经幡,也吹起他们的头发。所有院子里的人都在享受拉萨。
唯独宋淼,她笑不起来。
艺术家的审美跟影楼里拍婚纱照的摄影师并不一样,他不需要这对情侣表现地多么恩爱,他想要呈现的是两人之间此时此刻的关系,这要从两人的动作和神态去体现。
所以眼前的画面是:章焰站在宋淼面前,手搭在凳子上,俯身不怀好意地看着坐在凳子上的宋淼,眼神复杂,中心思想体现在饥渴和撩拨。而宋淼,虽抬头看着章焰,但眼睛里只有章焰这张欠揍的脸,没有任何爱意。
她觉得章焰把她的眼睛当镜子,并没有看进心里。章焰却认为……宋淼在害羞。
这必定是两人此时此刻最真实的状态。
画家都记录在画布上了。
一个小时过后,画家收工。他的身后驻足了更多赏画的人。
章焰和宋淼活动活动筋骨后跟画家致谢,画家却将画送给了两人。
画卷呈现在两人面前,显然与两人各自想象的都不同,章焰的眼神并不猥琐,而是款款深情,宋淼的脸上也不是害羞,而是一种嗔怒,带着小女儿情态,十分可爱。
两人都沉默了,似乎在重新正视自己的内心,又重新分析对方的心理。
看对方的眼神都有变化。
“淼哥,你就承认吧。”章焰拿着画,大摇大摆地走在前面。
宋淼又开始心烦气躁,踹他一脚:“承认什么?”
章焰差点又没站稳,“哎哟,您这双贵脚什么时候可以放过我啊,一路上被你踹八百遍了!”
宋淼趁机走到他前面,上了楼。
“淼哥,多大事儿啊,你慢慢接受,我等着你……”
魔音绕耳,宋淼用力地碰上了房门。
距离拉萨几千公里的养老院在下大雨。
吴院长从居委会听到了风声,上面似乎有想拆繁荣街的念头,此刻,她站在窗边看着章家这百年的宅子,心里不是滋味。
几分钟后,门口出现一个□□伞的年轻女人,吴院长开了办公室的门,下楼去迎。
姜晨拍了拍身上的雨水,一脸疲惫,她自打知道章焰得了抑郁症后就开始大量查阅资料,咨询各种专家。
哪怕章焰在电话里婉拒了她的好意,但她还是把这件事揽在了身上。
吴院长看着章焰的诊断报告,眉头紧锁。
“你要不是他的老同学,我真不敢相信这上面说的是我儿子。我这个当妈的……”吴院长摇摇头,苦笑。
姜晨喝了口茶,开始安慰:“您看您都没有看出来,说明他要不就是藏得紧,要不就是症状还不明显。章焰打上中学那会儿就觉着自己是个男子汉,这点事儿他兴许根本没放在心上……”
“那也不行,我得赶紧给他打个电话。”
吴院长说着就拨通了宋淼的电话。
宋淼的。
挂了电话后,吴院长发现姜晨的脸色变了。
电话里,她对宋淼说:“晚晚啊,你说这臭小子怎么可能得抑郁症呢?你替我多陪陪他吧,你说的他肯定听……”
吴院长和章焰宋淼是一类人。
不信病,不信命。
她相信章焰是存在这种症状的,她难过的是这小子自己扛着不跟她分享,而她始终认为,这不是个大事儿,以她对自个儿儿子的了解,他必定是有能力去化解的。
就冲他对宋淼那份儿心,这能是有抑郁症的人干得出来的吗?
哪个抑郁症还有这闲工夫去追姑娘?
“姜医生啊,谢谢你的一番好意,作为患者家属,我会密切关注他的身心状况,你看眼下他也和女朋友出去散心了,是不是对病情有一定的帮……”
“女朋友?”姜晨慌了。
吴院长知道章焰的心思,为了不耽误人家姑娘,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