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算你会说。
回到八廊街,两人去玛吉阿米吃藏餐,仓央嘉措的诗贴满了餐馆内的墙壁。
餐厅层距小,光线只能打进来一半,宋淼坐在窗边喝酥油茶,章焰沿着墙壁念墙上的句子。
一半阳光,一半Yin暗。
“世间事,除了生死,哪一件事不是闲事。”
“一个人需要隐藏多少秘密才能巧妙地度过一生。”
突然,宋淼偏头看他,“章焰,你有秘密吗?”
宋淼声音很轻,但掷地有声,显得十分正经。
章焰与她四目相对,眼光流转,宋淼没躲开,章焰笑了。他眼里的宋淼浑身被镀上了一层金光,显现透明,像个菩萨。
也像颗荔枝,诱人。
章焰走到她身边,从Yin影里走到阳光下,站在她旁边,低头俯视她,鼻尖快要靠近她的脸时,温柔地开口:“你知道我的秘密。在你这里,我没有秘密。”
宋淼耸耸肩,一个动作便打破这份暧昧。她指了指章焰的手机屏幕。
章焰这才看到王医生的未接电话和姜晨的短信。
短信上写着:章焰,我是医生,我会治好你的病,我会陪着你。
章焰跟王医生通完话回来时,宋淼已经在大块吃rou了。
章焰表情不对劲,但宋淼完全没理会。
“吃饭吧。”宋淼对他说。
章焰突然就笑了,眉头舒展开,心上的结好像也松开了。
刚刚他对她说,你知道我的秘密。
其实她昨晚就回答过,章焰,我知道。
她什么也不需要问。
看烟花的那天夜里,宋淼没睡着。一个人沿着走廊往外走,路过章焰的病房时,看到章焰独自坐在床边对着窗外发呆。
他呆呆地坐着,垂着胳膊弓着腰,半张脸浸在月光里,孤独又颓然。
他床上放着他的军装,整整齐齐的,他伸出一只手按在上面,抚摸着肩章上空余的地方。
他看到墙上宋淼的影子,呆了一会儿才回头去看门口,结果门口早已空无一人。
当时,他以为那影子是幻觉。
这个样子的章焰,谁也不知道。
在章焰看来,这不是抑郁症,只是经历生死又离开部队之后的不适应。他觉得自己到不了抑郁那个份儿上,那只是医生的诊断。
宋淼也是如此认为。
她也曾被心理医生断定为抑郁症,是在她父母离世之后的那段日子。可是她不服,她只当医生在提醒她她太弱了,于是她告诉自己要变得强大。
然后,她去学了拳击、格斗以及跆拳道。
后来她便变成了现在的淼哥。
总有低谷,但只能自愈。
他们都用自己的方式来面对自己的隐疾。
不屈服,不大声宣告,独自抵抗着苦,再去找解苦的糖。
宋淼是章焰的糖。
“淼哥,今晚我住哪儿?”吃完饭,章焰死皮赖脸地问宋淼。
宋淼冷漠脸,“关我屁事。”
“你说你这个人,都跟我那啥了,还害羞个什么劲啊?”
宋淼眼神带刀,“那啥了?”
章焰舔了舔嘴唇:“今天小手也拉过了,小脸也亲过了,你不是蛮享受的吗?”
宋淼一脚揣在他腿上,又一把将他搀住,帮他站稳。
“这种身体接触在旅途中叫互相帮助,懂吗?”宋淼一本正经。
“哦!”章焰翻了个白眼,乖乖地跟在她后面进了邦达仓大院,边走边说:“你有本事,你也来占我的便宜呀?”
说话的时候,他的头已经伸到宋淼的耳边。
宋淼猛然一回头,嘴唇果真碰到章焰的脸。
“你他妈……”
章焰摸摸她的头,竖起大拇指堵住她的话:“淼哥,你真棒!”
宋淼回了房间,章焰去找达子,宋淼瞬间觉得耳根儿清静了许多。
可五分钟过后,她便无奈地站在楼上叫章焰的名字。
章焰放下达子的吉他,理了理衣服,摸了摸自己的发型,嘴角jian笑:“就知道她离不开我。”
他屁颠屁颠地跑上楼,结果一进房间,就听到老太太在视频里叫他。
“小早儿啊,nainai可想死你了。”
一旁的宋淼脸色还不错,显然是和老太太有一场和气的交谈。她出了门,站在外面的走廊上,撑着栏杆,看到院子里有人在画油画。
然后她独自下了楼。
老太太的养老院生活果然丰富多彩,在潘大爷和一众老头老太太的陪伴下,她总算不再孤单。
章焰松了口气,还好没辜负宋淼的期待。
挂了视频去找宋淼,走到走廊上往下看,他差点儿一口气将自己堵死。
宋淼正在院子里给画家做模特,那个穿夹克带南瓜帽的中年画家正在帮宋淼矫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