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殊指着河灯,眼中带着控诉:“那这河灯如何解释?我便是肖峄阳,你为何还要为他放一盏河灯?我可还没魂归西天!”
元珠玑看着江殊,欲言又止。最后,他说出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言语中也颇为困惑:“你是他,但你却不像他。”
☆、回乡
转眼间便到了会试的日子。
元珠玑与江殊这几月相处得颇为烦闷。虽然江殊表面不显,但是元珠玑知道,江殊在忌惮他。其实这根本就是多此一举,他元珠玑哪怕拼得身死道消也会护得江殊一世平安。
会试整整三日,元珠玑都飘在贡院上空,引颈观望。
他大字不识几个,说是帮忙,其实最多也就是帮江殊回忆些典故、背诵些诗词。若说有作用,也是微乎其微的。
等待放榜的日子是很煎熬的,哪怕江殊力求让自己宠辱不惊,可总有些控制不住的焦躁流露出来。
元珠玑安慰他:“三郎这般用功,想必定能荣登金榜。”
结果果然不出所料,虽然不是惊才艳艳的榜首,也算是登榜了,位居十五,不错的成绩。下月便可准备参与殿试。
江殊问元珠玑:“你可有移山倒海之能?”
元珠玑咬着烧饼,摇头。
江殊又问:“那你可会活死人rou白骨?”
元珠玑说:“秦广王或许会?我不过一介孤魂,哪有这等本事?”
江殊迟疑着问:“那你会什么?”
元珠玑沉yin片刻,一抬头,露出了一幅可怖至极的死人脸。江殊险被他吓倒在地,这让元珠玑乐不可支。
江殊坐远了些,问他:“你是否愿意助我成事?”
元珠玑信誓旦旦地说:“只要与三郎有关的忙,我喝汤……嗯……烧火,在所不辞。”
“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江殊哭笑不得,“也不是什么大忙。殿试时,你能让陛下对我另眼相待吗?就是用迷魂术,你们不是都挺会的吗?”
元珠玑险些被烧饼噎死。
江殊自知难办,递给了元珠玑一杯水,问他:“让你为难了吗?”
元珠玑解释:“科举一事牵涉到了国运,更何况真龙天子有紫微星庇佑,我的修为还不足以支撑我这般放肆。三郎,再换个忙吧。”
江殊叹气道:“那便能帮多少是多少吧。”
其实江殊已荣居贡士,殿试无非是重新分定名次,并不会黜落。他不过是有些贪心罢了。
殿试结束,成绩发放。江殊得了个二甲第一,称作传胪,是进士出身。
若是其余人,这成绩足够光宗耀祖了。可江殊不禁感慨:未得一甲,若想再次入京,得陛下器重,又得几年光景。他们冯家的沉冤得雪,又变得虚无缥缈起来。
随后,江殊拜访了几名同年和恩师后,便打算启程回家。他的盘缠也所剩无几了。虽然有心再寻名医,可这些银子也不够他再盘桓于京都了。元珠玑做主想去偷些来,却被江殊阻止了。
“且先回去吧,总会有办法的。”江殊如此说。
元珠玑问他:“陛下不是让你出任……什么来着,你去上任吗?”
江殊边收拾行囊边回答:“是端州府少尹。出任前我也得先与母亲告别,待得一切安顿好了,再接他们一同前去。再者说,离家一日便是一日的开销,我的盘缠不多了,还是早些回去吧。”
他们徒步而行,走了半月光景。再过澶州时,他们在一僻静的山林中闻得一声呼救。
那呼救声时隐时现,随风而来,飘飘忽忽,瘆人的很。
江殊问元珠玑:“是人是鬼?”
元珠玑也拿不定主意,决定上前查看。江殊原本是怕的,可想到他与鬼为伍这些时日,胆子忽又膨胀了起来。
他们循声而去,却不见人。
元珠玑暗道奇怪,难不成还真是野鬼?正待他困惑时,江殊指着一处的树梢说:“你看那边。”
元珠玑抬头,只见那枝头上一根粗绳在风中摇曳,像极了一根上吊绳。他定睛一看,才发现,绳上还吊着一个人。那人浑身黝黑,竟是与暗沉的天色融为了一体。若不仔细看,还真以为只有一根绳子孤零零地吊在树上呢。
江殊又问:“他是生是死?”
那人忽地嚎叫道:“当然还活着!侠士,快救我下来。”
江殊把人放下来后才发现,那人眉心处竟有一弯胎记,与黑炭似的全脸对比明显,真似黑夜中冉冉升起的明月。
黑炭……啊不,那人鞠躬作揖,甚是感谢:“本人乃庐州人士,包拯包希仁。多谢侠士大恩。”
包拯抬头,露出了和善的微笑。
元珠玑不忍直视道:“把嘴闭上。”
包拯那排大板牙实在是闪亮得过分,且与他那双大白眼睛交相辉映,竟是一时间盖过了眉心弯月的皎洁和威严。
听包拯交代,他前些日子回京听任,现如今正要赶往端州出任知府。谁知他半路遭遇劫匪,不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