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殊拜谢:“母亲,还未歇息吗?”
江夫人笑着摇了摇头,就要送江殊回房。
江殊取过灯笼,转而为她提灯。江夫人说:“念初,此次进京,不管成功与否,总之不能空手而归。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江殊点头。哪怕是寻到可以医治江念云的方法,这都不算是白跑。
临了屋前,江殊把灯笼还给了江夫人,说:“母亲也早些歇息吧。”
江夫人点头,在江殊进屋之前又叫住了他:“念初,不要怪我对你狠。我……”
她没了下文,江殊也点了点头。
母亲大可不必如此,他全都明白的。毕竟,冯家一百零八口不能枉死,他爹死得要更有价值,江念云,也绝对不能英年早逝。这一切,不仅仅是为了冯家,更是江家。
而只有他,是最适合接下这个担子的人。
对于理所应当的事情,哪里需要过多的解释呢?
江殊关上房门前,看着夫人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
☆、重逢
江殊出发前并没有惊动江念云,而是江夫人将他悄悄送至门前。
不过卯时一刻,街上稀稀拉拉的有些赶早的商贩,吆喝声有一搭没一搭地回荡着。
江殊好似听见转角巷子里有些sao动,他正欲查看,江夫人却拉住了他,好生整理了下他的前襟:“此去一人,路上照顾好自己。我们江家,还得靠你撑着呢。”
江殊恭敬地回答:“孩儿谨记母亲教诲。”
江夫人的手搭在江殊肩上,脸上的笑也有些拘谨。这孩子,从来不与她亲近,客气得有些过头了。
时候到了,江殊鞠躬辞行。江夫人站在门口目送他远去,许久才转身折返,回去给江念云准备早饭了。
江殊再经过那巷口时,却只见到了一个睡得四脚朝天的乞丐,此外便无其他。
他摇了摇头,也知道是自己多管闲事了,便起身赶往开封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话说那日小花旦随李叔去府衙找张捕头,恰巧那日张捕头媳妇临盆,并不在府衙。李叔也急于交差,便随意将他托付给了一人。那个捕快带着小花旦回了戏班子,却被班主两锭碎银给收买了,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小花旦没了人撑腰,立马被班主给关了起来。这日他寻着机会逃了出来,唯一的指望就是跑去找主簿大人。只是他还没到人家门口,就被班主派出去的武生给抓住了。几人在转角巷口就地把人给揍了个半死。
小花旦本就如同惊弓之鸟,身体羸弱,被这般□□之后更是奄奄一息。班主见人救不活了,干脆在河边找了个湍流给扔了下去。
湍流很急,小花旦也没了力气挣扎,不消片刻便命丧黄泉了。
元珠玑飘荡了两百多年,寻了许多地方,依旧一无所获。那日,他躺在黄河上休息,却被小花旦的尸身惊了一跳,大喊了一声“鬼呀!”
小花旦早就没了气息,元珠玑知道后便放下心来。正待他要挪个地方休憩时,忽见一个竹竿砸来,穿过了他的魂体,落在了小花旦的尸身上。元珠玑顺着竹竿望去,只见一个书生打扮的俊俏青年,正和船家一起奋力打捞尸体。
就像是一个匣子,兀自打开了,放出了纷飞的回忆和思念。纵然历经两百多年,纵然世间沧海桑田,哪怕容颜大改,哪怕记忆湮灭,元珠玑也能认出他的三郎。这是一种贯穿了朝代和时空的直觉。
他纵身飞起,想要扑进三郎的怀里。奈何两人Yin阳相隔,元珠玑竟直接穿过了对方的身体。哪怕一丝温柔,一点触感,他都不曾感到分毫。天道,就是这么吝啬。
元珠玑泫然欲泣,唤了他多声三郎,一无所获。
江殊探了探小花旦的鼻息,长叹了一声,无奈道:“是我害了他。”
元珠玑又看向了小花旦,恍然间福至心灵,有了打算。他摸了摸自己腹部的内丹,提了口气,直接窜进了小花旦的身体里面。
江殊原本内疚至极,右手拂过小花旦的双眼,想祝愿他从此安息。谁知下一刻,小花旦忽然一口气提了起来,猛然挺身而起,直坐在船上,一双眼睛瞪得老大,直视着吓得蹲坐在地上的江殊。
船家也险些被吓得摔下了船,惊悚地立在船尾,一步也不敢靠近:“诈尸了啊,诈尸啦!”
元珠玑不管他,只看着江殊,忽然咧嘴笑了起来。
江殊心中的翻涌还未平息,又被元珠玑这个笑给搅弄得腿软,不敢动弹了。他问元珠玑:“你……你是人是鬼啊?”
元珠玑不高兴了,做了个鬼脸吓唬江殊:“你说我是人还是鬼呀!?”
江殊壮着胆子掐了元珠玑胳膊一下,旋即听到元珠玑的痛呼:“你作甚?很痛啊!”
江殊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想必是死期未到,还阳了。”
听及此,船家也不怕了,提醒他们:“多一个人要多加一份银子。”
元珠玑只能望着江殊了,作为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