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上蒙了一层厚厚的雾气,把外边的景色遮挡的一丝不透。
江渝突然想起小时候经常调皮干的事情。把名片随便揣进兜里,抓住白曜另一只手在老板不可思议的目光中拉过去,扣住指尖迫使他张开五指实实摁在了面前蒙了厚厚水汽的玻璃上。
白曜的手指修长,印上去的形状也格外好看。
江渝有点发酸,松开他手自己又尝试着把手指张开按照刚才那个姿势摁玻璃留下的印上,比比长度。
手心接触到冰凉又滑的玻璃,心头突然蹿过一小丝电流,有种奇妙的感觉——就像是贴住白曜的手一样。
白曜见他幼稚却又乐此不疲的描摹那个虚假的印记,感觉心酸又好笑。他的这副皮囊是假的,只不过幻化出来承载那肮脏灵魂的空壳而已。
膝盖上相握的那只手温热,这个人身上的暖意正一点一点传到自己身上。
只有他一直固执的把自己当个人来看。
突然觉得很多事情也不必满的那样密不透风,只要最终的秘密咬死不松就可以了吧。他也希望江渝能够快乐。
“小渝。”他凑近江渝耳边,趁其他人都没注意的时候冰凉的唇轻蹭了蹭温热的耳垂。
气息吹拂着江渝耳边细碎发丝sao动,撩的他不由偏了下头。
白曜很小声道:“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怪我。”
江渝背对他的目光明显暗了暗,摁在玻璃上的手掌可见的迟缓曲起来。
“可是我喜欢你现在的这个样子。”白曜抬起手,从背后包住那只好看的手,带着他再次摁在冰凉的车窗上,透过擦出的空隙看着窗外刺骨风雪严寒。
“我确实不希望你找回前世的记忆,变回那个高高在上的黎夏。”这是他第一次这么不遮不掩坦诚的谈这个话题。
“他背负的东西太沉重了,天地苍生的枷锁绑在身上,至死都出不去昆仑。”这个姿势两个人都半侧着身,江渝的后背贴在他胸口上,白曜低下头,脸颊蹭在他发丝中。“我希望你能以一个全新的身份活下去,不再受任何束缚,那些事情,都交给我,不要再去探寻了,可以吗?”
江渝将信将疑转过脸去,因为离的极近,微凉柔软的唇在耳边擦过。见白曜正真挚又请求的看向自己,上次他露出这副表情,还是硬给他戴戒指求婚的时候。忍不住挑起眉梢问:“你认真的?”
那个喊狼来了的孩子,最终失去了别人义无反顾的信任。
“认真。”白曜看着他,虔诚道:“这一世,算你施舍我的。下一世,我不会再出现在你的眼前。可以吗?”
“滚。”江渝没好气甩开他手。“这种话等你死了或者我死了的时候再说吧。”
白曜笑了笑,抓住他的两只手像撸猫一样拇指按在他掌心当成肥厚的rou垫缓慢摩挲着。“那说好了,不许再生气了。”
“回去我给你做油爆大虾,清蒸东星斑,牡蛎胡椒饼,葱烧海参怎么样。”
江渝扭过脖子贪得无厌道:“再加一锅炖羊rou。”
白曜亲了亲他头发,爽快答应:“成交。”
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他希望两个人能快快乐乐的一起过完。
山路不好走加上有积雪,上了防滑链的大巴也走的堪比八百年的老gui,背包客在中途下山了,大概临时改变主意不想进去体会一把人形冰雕的感觉了。
还不到山脚,车就不敢再往里开了,向导看着窗外呼啸暴雪,Cao着浓重本地口音对两个细瘦高挑白嫩的年轻人劝。“这里还是外围,等你们进去雪片像鹅蛋那么大更吓人,眼看天就黑了,你们能成吗?要不然还是回去吧,太危险了,返程不收你们钱。”
“没事。”江渝婉拒他的好意,跳下大巴里的二层台阶,笑着仰起脸道:“我们有分寸。”
车门呼的打开,寒风夹杂雪花劈头盖脸砸来,饶是做好心理准备,在冽冽风雪撞来的那一刻江渝还是下意识往后侧身躲:“我去!”风刮在脸上像刀划一样生疼,忙往上扯了扯围巾包住脸。
不能怪他没见过世面,实在不知道如画的祖国山河竟然还会有这么恶劣的地方。
白曜先一步跳下车在向导目瞪口呆中脱下外边穿的黑羊毛大衣,抻开利落的给江渝又严严实实裹了一层,把衣领抿紧,顺势将人抱在怀里搂着腰往前走。
在一片白茫茫的天地间,这人一头银发一身单薄白衬衣跟远方融在一起就像假的一样。
向导在车门关上后,目瞪口呆转向司机讷讷道:“这小两口别是来殉情的吧,还这么年轻。”
司机稳稳握着方向盘跟着感慨。“封建思想害人,造孽啊。”
两人的脑中俨然已经有一部死了都要爱的当代断背山了。
江渝知道白曜不是人,但在睁不开眼的狂风暴雪中还穿衬衣是不是太夸张了,在他胳膊下挣了挣,声音夹杂着呼啸的风忽大忽小道:“我不冷,你穿上吧。”
白曜笑了笑,搂得更紧,又把人往怀里带了带,看着风雪漫天暴虐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