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妖族们都围在刹迦的身边为她祈祷着,因为除了祈祷,他们也做不了别的。
但其实他们心里都明白,刹迦这次怕是活不成了,没有人伤成这样还能活下来。
直到有人看见幽九魈进了他们的草棚。
“是人族!”
“天啊!人族怎么会来我们这?垭,你为什么把他带来!”
垭连忙站在幽九魈面前,替他向大家解释:“大家听我说,他是来救垭的,只有他能救得了垭。”
“他是医师?”
幽九魈:“我不是。”
一个年纪比较大的妖族走了出来,对幽九魈道:“我们很感激你昨日救了刹迦,但你毕竟是个人族,人妖有别,还请你离开我们的地方。”
其他妖族也跟着附和:“请你离开!”
“请你离开!”
虽然他们用了“请”,但他们也同样态度坚决,显然即使幽九魈救了垭,救了刹迦,可伤害她们的同样也是人族,几十年的仇恨,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扭转的。
垭见族人们都开始赶幽九魈,她急的没办法,只能跪在了族人面前。
“垭!你这是做什么?”垭的母亲不明白女儿这是怎么了,居然为了一个人族向自己的族人们下跪,上前想将女儿拉起来,垭却推开了她。
“母亲,还有大家,我知道刹迦对我们来说有多重要,今天如果快死的人是我,我一定不会找人族来帮忙,可是刹迦她……她真的不能死,现在就只有他能救得了刹迦,我求求你们,求你们给他一次机会,求求你们。”
垭额头在地面上磕出血来,年老的妖族上前,将垭从地上扶了起来,又看向她身后的幽九魈:“你不是说,你并非医师吗?”
幽九魈道:“是不是医师不重要,有药就行。”
一个年轻的妖族没忍住讽刺道:“囚栏里没有药,只有石头和奴隶。”
幽九魈:“药我会拿回来,你们只需不让人知道,我今夜不在囚栏就行。”
年轻妖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年老妖族惊讶道:“你能出去?”
幽九魈轻笑:“这世上没有我出不去的地方。”
年老妖族看着幽九魈眼神里的无所畏惧,内心深处被深深震撼,毕竟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到过这样的眼神了,当年,她们被人族围困时,她那年轻的丈夫,也曾用这样的眼神面对着那些人族,即使最终丈夫被人族杀死,临死前,他对妻子说的最后一个字依然是:“逃!”
想到这里,年老妖族一点头对幽九魈道:“好,我们答应你。”
“婆婆,不可以,”有人想劝阻,“万一被鹿吉发现,他会拖累我们的!”
年老妖族凌厉的眼神看向身后的族人们:“他现在要救的人是我们妖族,他都不怕被拖累,我们自己反倒怕了,你们不觉得这很可笑吗?”
“但是我们怎么能保证他真的会救刹迦?人族向来最狡,他们怎么可能真的在意我们的死活。”
年老妖族呵斥道:“可事实就是,他就了垭,救了刹迦,而我们,却什么都做不了!难道这些年死在我们面前的族人还不够多吗?还是你们早就已经麻木了,觉得无所谓?如果是这样,那我们还活着干什么?!”
妖族们,尤其是年轻的妖族,被年老妖族一番话说的一个个羞愧地低下了头。
年老妖族问幽九魈:“你准备什么时候离开?”
幽九魈看了看天色:“再等半个时辰。”
年老妖族点头:“好,那你进来吧。”
她让开道,让幽九魈进了他们妖族的领域,其他妖族也纷纷让开道,垭激动的不行,带着幽九魈来到刹迦面前。
幽九魈看到刹迦裸露的背,偏开了视线。
垭让幽九魈在旁边坐下,他们没有床,也没有桌子椅子之类的东西,好在幽九魈也不介意,随意挑了一处便席地而坐。
垭摸了摸刹迦的额头,她还在发热,垭难过的眨了眨眼,才没让眼泪流出来,她哭的太多了,眼睛都哭肿了,再哭她就看不见了,她还得照顾刹迦呢。
垭给刹迦喂了点水,让刹迦的嘴唇看起来没那么干。
塔勒,就是那个年老的妖族走到幽九魈旁边坐下,除了她,没有人选择坐在他的旁边,大家还是本能地离他远远的,且尽可能地越远越好。
塔勒显然有话想问幽九魈,只是没等她开口,幽九魈便道:“你们想离开这里吗?”
塔勒一愣:“什么?”
幽九魈:“离开这,离开囚栏。”
塔勒笑了,那笑容有些悲凉又沧桑。
“二十年前,我想过,”塔勒道,“可现在,不敢了。”
幽九魈:“为什么不敢?”
塔勒叹息道:“因为失望落空的感觉太可怕了,我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再承受一次这样的打击,毕竟我已经老了。”
幽九魈沉声道:“你刚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