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大多数休学在家,但路两边也零零散散分布着学生,看见江别秋还跟他打招呼。
“你们不回家吗?”江别秋保持笑意,温声问道,“失控的Jing神触网虽然已经都消除了,但危险还在。”
这些学生里女生男生各半,除了向导,竟然还有哨兵和普通人。闻言,他们先是和同伴们对视了一眼,才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们想留下来帮忙。”
有一人牵头,其他人也放下芥蒂,纷纷打开了话匣子。
“对,院长和军区的长官们从事情发生开始就一直连轴转,那个时候我们帮不上什么忙,现在却能。”
“善后工作我们已经做得差不多啦!包括计算损失、数据记录、还有事后调查。过一会我们还要去安抚一下死去的家长……”
说到死亡这件事,他们的情绪明显低落下来。
学生时代,死亡是一件沉重的事,尤其他们还离得那样近。
“我第一次看见向导Jing神过载的样子……江教授说得对,我们以为,这个病是只有哨兵才会得的,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向导也未能幸免。”
十几岁的小孩子,回想起那惊心动魄的场面,至今心有余悸。
可他们还是没有害怕,只是同为人类,难免会物伤其类。
看不到未来,也看不到解决的方向。
他们的目光还无法放到人类命运上,只是作为最最普通的人,他们满怀生的希望。
江别秋想了想,说道:“其实我也挺害怕的。”
“啊?”几个学生一愣,齐刷刷地看过来,“江教授,你也会害怕吗?”
“嗯。”江别秋点点头,“害怕自己执着找的真相原本就是假的;害怕在乎的人不在乎自己;害怕死,害怕痛,害怕不被人理解,也害怕明天醒来一睁眼,就是彻底的世界末日。”
有人小声道:“可域网上大家都说江别秋教授能一拳打十个哨兵,这么厉害的人也会怕这些?”
江别秋:“……”
江别秋:“不要听网上瞎说。”
学生们交换了一个眼神。
“你们别这么看我,我曾经也是说过‘人类灭绝关我屁事’的叛逆青年。”江别秋抬了抬眼镜,笑道,“你们知道,负面情绪积累久了,总会有需要发泄的时候。”
“所以你们看。”江别秋指着远处下沉的太阳,说,“只要那玩意儿不彻底落下,我们就会见到下一个明天。”
他拍了拍邻近的一个男生的肩膀,往相反的方向走去:“加油吧小孩儿们,害怕归害怕,往前走就是了。”
*
江别秋轻车熟路地走进研究室。
这间废弃的空间被老院长很好地利用起来,既可以当做闲暇时打盹的旅社,又可以在额外时间里做一些实验。
他到的时候,老院长正在教佐伊如何观察病毒的序列。
一老一小沉浸在科研里,半晌都没发觉江别秋的到来。
他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老院长有些佝偻的背影。
佐伊就算了——一个向导,老院长作为哨兵怎么也没听见动静?难道上次的事带给他身体的影响还没消除?
江别秋决定提高一下存在感。
“咳咳。”他清了两下嗓子。
佐伊:“老师,我觉得这两组序列可以分成一组,你看,他们的各项数值相差不到1%,只是在这一项上面差别比较大。”
“咳!”江别秋咳嗽了一声。
老院长:“不错,懂得举一反三,比江别秋那小子聪明。等一下你把破晓的数据记录一下,我们这段时间已经分析得差不多了……”
江别秋:“……”
他站起来,走到老院长背后,笑眯眯道:“老头儿,背后说别人坏话不太好吧?”
老院长头也不回地说:“过来了?赶紧把你那猫带走,昨天差点把我实验台给打翻了。”
佐伊看见江别秋,连忙摘下护目镜,哒哒哒跑到角落里,抱出一只浑身脏兮兮的黑猫。太久不见,原本巴掌大小的个子现在已经涨大了两倍,估计刚吃饱,肚子鼓鼓囊囊像充满气的球。
江别秋将煤球随手揣进胸口的大兜里:“你什么时候发现我来的?”
“你进门我就知道了。”
“真的?”
“你在怀疑我哨兵的能力?”老院长转过头,“我虽然老了,但没傻。江别秋,别把我当老年痴呆患者。”
江别秋没说话。
他审视的目光落在老院长身上,后者也大大方方地让他看。等到实在看得他不耐烦,老头儿才把护目镜一摔,开始转移话题:“我还没问你呢,跟你在一起那人是谁?”
江别秋默默移开视线,不再纠结老院长的身体。他想,老院长总归心理有数,于是哼哼两声,反问:“谁啊?”
“跟你通讯的时候我听见你那边有别人的声音。”老院长这时倒目光如炬了,“有情况?”
江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