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才真正冷静了下来。
药物又失效了。
谢之棠从十四岁开始吃药,至今七年。
一开始他饱含希望,认为药物治疗可以带给他平静的生活。但他还没感受到平静,药物的副作用就把他折腾的死去活来。
胸闷、心悸、头疼、恶心、浑身说不出的难受。
像是把灵魂所受的痛苦拉到了身体里,用以分担灵魂的压力。
谢之棠也分不清哪个会让他好受一些,但后来身体习惯了药性,副作用慢慢消退了一些,也就不在意了。
谢之棠那时还在积极的努力生活。
即便是谢之棠的病情泄露,谢氏内部暗起风云时,他也只是化被动为主动,多次发动以双向情感障碍为主题的慈善活动,甚至联合红十字发起的Jing神病患者专项公益基金,海棠公益基金。
但是这段治疗的时间实在太长了。像是瓶中恶魔,漫长的等待让恶魔心中满怀恶意,漫长的药物治疗也让谢之棠疲倦。
尤其是当他发现,药物治疗失效的时候。
谢之棠不知道他这样坚持到底有没有意义,只是每天都在重复,狼狈又痛苦。
第二天陆锦森早起了半个小时去健身房里跑步,汗水shi了他的发尾,也shi透了白色T恤。
陆锦森照常开启了健身房的换气功能,打开门之后,出乎意料的在门口发现了倚着门的谢之棠。
谢之棠穿了一件白色纯棉的睡裙,抱着手臂冷着脸问陆锦森:“你有没有把我的画裱起来?为什么不拿来给我盖章?”
陆锦森先是认真看了谢之棠几眼,谢之棠虽然冷着张脸,但这样带着气的模样却显得鲜活。
陆锦森没有逗他,往外一步关上了健身房的门,笑道:“裱好了,收在了书房里。得空盖个印吧小画家。”
谢之棠这才满意了,柔和了神色,又仰着脸骄傲地说:“你送给你母亲那么多幅画,大多数都不如我的画。”
陆锦森于是很上道的说:“以后送你的画。”
谢之棠点点头,又说:“你想要什么,告诉我一声,我给你画。”
陆锦森觉得谢之棠这样一本正经的样子有些可爱,就问他:“是给我画的吗?”
谢之棠不解的看向陆锦森,陆锦森继续说:“既然是送给我母亲的画,该算是给他画的。”
谢之棠张口就道:“强词夺理。”
陆锦森低笑两声,说:“蛋糕在冰箱里,记得吃。”
谢之棠点头,陆锦森就说:“你的心理医生一会儿会来。”
谢之棠轻轻皱眉,厌烦的神色一闪而过,深吸了一口气才又点头。
陆锦森拍了拍谢之棠的发顶,带着些安抚的语气道:“昨天晚上买的零食还堆在玄关,你看到了吗?”
谢之棠险些忘了昨天买了零食这回事,看着陆锦森摇头。
陆锦森就把手落到了谢之棠肩上,说:“快去拆你的零食吧。”
谢之棠没动,仍旧仰着脸看着陆锦森,问他:“今天能不能抱一下?”
陆锦森没辙,只好张开双臂任由谢之棠猛地扑进他怀里,紧紧地抱着他。
陆锦森还是不习惯被谢之棠这样亲密的拥抱,抱了一会儿就说:“好了。我要准备出门了。”
谢之棠的信息素味向来淡,现在被陆锦森的信息素味一盖,几乎闻不出来。
谢之棠就顶着一身陆锦森的信息素味慢慢送开松开揽着陆锦森腰的手,汗水透过陆锦森shi透的T恤染在谢之棠的睡裙上,尤其是胸口处,洇shi了一块。
陆锦森低头扫了一眼谢之棠的胸口,说:“一会儿把衣服换了。”
谢之棠含糊的应了一声,毫不留恋地转身就往房间走。
陆锦森今天多跑了半个小时的步,格外神清气爽,以至于他做完了早上的全部工作,还有心情站在窗前放松的抽烟。
陆锦森没有烟瘾,对待抽烟的态度就像对待生活中的调剂品,只有闲暇时才会来上一根。
陆锦森一根烟才抽了一半,李哲敲门进来,把拟好的合同送给陆锦森检阅。
陆锦森就叼着烟翻了翻合同,只看了其中几条比较重要的条约,是陆锦森的预料之中,能谈下来的最低价格。
李哲背着手昂首挺胸的看着陆锦森,像是在邀功。
陆锦森就把烟熄在固定在窗上的烟灰缸上,夸道:“做的不错。”
李哲嘿嘿一笑,正想走,又被陆锦森叫住。
“这个月底的新品发布会你来开吧。”陆锦森想了想说:“下个月给你升职。”
李哲闻言一愣,问:“你不干了?”
“嗯?”陆锦森皱眉道:“哪得出来的结论?”
李哲又问:“你得了绝症?”
陆锦森仍旧皱着眉看向李哲。
李哲:“哦——嫌我老了。”
陆锦森把合同把李哲怀里一扔,问他:“副总工资比你现在高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