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秦洛跟她说话时往往也是毫无正形,一开口要不就是在故意勾引她,要不就是在刻薄贬损她。现在他跟那个时候好像并无差别,却又好像完全不一样了。
现在的他,眼睛里多了些别的东西。
孙灵陌看不出来。不敢去看。
“走吧,”秦洛起身,带着她继续赶路,说道:“在京里时,你不是一直想出来看看。现在好不容易自由了,我带你逛遍整个中原。等中原看完了,咱们再去西域,去喝那儿的美酒。听说那里的酒有股甜味。”
“是去看那的美女吧?”孙灵陌揶揄他:“我没听说过那里的酒怎么样,就是听说那边的美女腰肢特别软,跟蛇一样。”又问他:“你当日出来不就是为了有几场艳遇吗?怎么样,找到美人了吗?”
秦洛别有深意地侧头看了看她,喉咙里轻笑一声。
“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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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漫无目的地游历起来,离京城那个地方越来越远。孙灵陌身上没有钱,每天吃饭住店总靠着秦洛出银子。
她心里过意不去,总感觉自己是被人包养了一样……
一日在酒楼吃饭,她试着跟他商量:“我能不能开间医馆,挣点钱?”
秦洛正喝茶,闻言挑了下眉,把茶盅放下去,说道:“怎么,你是觉得我一个京城首富之子能穷到这种地步,还要靠女人去挣钱?”
“那我也不能总花你的钱啊,”她说:“我又不是寄生虫,再这么下去成什么了。”
秦洛满不在乎道:“你忘了,当日你把我从鬼门关上拉回来,我父亲就已经把整个秦府的财产分了你一半。你又在这里跟我假客气什么。”
“那不是一句玩笑吗。”
“我父亲言出必行,从不会玩笑。”
秦洛想到什么,唇角一勾,说道:“你要是实在过意不去,那就嫁给我好了。要是进了我秦府的门,别说一半财产,府里的一草一木也都得是你的。”
孙灵陌低了低头:“别开玩笑了。”
秦洛一笑,没再说什么。
二人出了酒楼,在城里转了转。这是江南的一处小镇,随处可见小桥流水。业已入夏,空气开始燥热,树上的蝉鸣一丛丛地喧闹起来。
走到一处告示墙时,孙灵陌看见上面贴着张求医的帖子。上面的内容草草看了遍,并没记住什么。只最后一句话让她瞬间亮了眼睛。
“赏银一千两。”
孙灵陌动了心,感觉自己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她指指那张告示,用渴盼的眼神看着秦洛,说道:“要去吗?”
她如今是戴罪之身,不可太过招摇。以免把宫里的人引来,只能去治些小伤小病,隐姓埋名地活下去。
可秦洛看到她乞求的目光,到底还是心软,上去将告示揭了下来,对她道:“走吧。”
有家丁过来,带着他们去了城郊的一所庄院。
庄院主人亲自在门口迎接,把他们带到院里一间卧房。里头床上躺着一个年轻男子,脸色煞白,目无神采,口里一直喃喃说着“把我葬在海里”之类的鬼话。丫鬟喂他喝粥,他全都吐了出来。
看其模样,已是没有几天好活。
黄员外夫人悲恸大哭,一声一声地喊“我的儿”。旁边有一大夫,在那里不住嘴地念:“喝了这归脾汤保管药到病除。”
那大夫正要把汤给病人喂进去,孙灵陌阻止道:“不能给他喝!”
庸医见是一女子过来阻止他,不满道:“你是谁,敢来跟我指手画脚?”
孙灵陌只是看向黄员外,说道:“贵公子的病,我看不是外因,倒像是心病。”
黄员外明显震了震:“你如何知道?”
“贵公子面色灰白,饮食不进,明显是心思郁结所致。不知他烦心何事,员外可愿告知一二?”
黄员外面露难色,并不肯说。
孙灵陌道:“您要是不说,照贵公子现在的模样,恐怕活不过三天。”
那庸医忙道:“满嘴胡言!喝了我的药,黄少爷定能生龙活虎,活到一百岁都没有问题!”
孙灵陌不耐道:“若不是你胡乱用药,一味给他补阳气,他也落不到如今这般下场。你还敢给他喝归脾汤,是想让他阳气过盛而死吗?”
庸医道:“他分明就是阳气太虚,我给他喝归脾汤有错吗!”
孙灵陌不愿再与他争论,回身坐在黄少爷床前,以银针刺其少阳xue。很快,黄少爷平静下来,没再说胡话了。孙灵陌接过粥碗,给他喂了几口,他也没再吐出来。
黄员外看得呆住,等回过神来,拱手道:“果然是高人,求神医想想办法,救救我这孩子。”
孙灵陌道:“心病还须心药医。要想让他痊愈,你需告诉我他这病是怎么得的,我才好对症下药 。”
黄员外本要说,却被夫人扯了扯袖子。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他到底是低了头,什么也不说了。
“你们要是真的不说,这病我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