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皮打定了主意绝对不会透露孙灵陌所在,他也确实并不知道那叶小舟到底能把孙灵陌送去哪儿。
可没想到赵辰轩并没有逼问他,只是问道:“她可安全?”
陈皮不禁开始想,倒不枉他家可怜的姑娘偷偷喜欢了皇帝这么久,以前一直觉得皇上身边美女如云,这辈子永远也不会有的就是真心。现在才发现,皇上待孙灵陌,其实是有真心的。
陈皮低了低头,带着哭腔说:“姑娘福大命大,一定没事的。她现在肯定已经好了,跟以前一样生龙活虎的。再过些日子,她或许要开间医馆,如她一直所想的那般,行医治病,做个有用的人。”
他躬下身,趴在地上磕了个头,埋首道:“求皇上放了她吧,她若再回来,一条命可能就真的没了!”
赵辰轩喉间一腥,又咳出了一口血。心口处千刀万剐般的疼,好像有什么东西被人活生生地剜了出去。
是他没护好她,他该早些遣散后宫,替她抹平所有危险。他强迫着她留在身边,却只是一次又一次地把她置于危险里。甚至连早该杀了的陈锦婉,都是她拿自己做饵才好不容易解决掉。
他这个皇帝,每日想得都是怎么护好天下人。
却唯独没有护好一个孙灵陌。
他没再说什么,极累地挥手让陈皮下去了。
他没再瞻前顾后,冷声叫来韦德,让他去把舒贵妃带来。
舒贵妃不知自己死到临头,乐观地想有她父亲在,皇上无论如何也不会对她动手。况那晚她对孙灵陌用刑的事并无人知道,孙灵陌又确实不是被她带出宫的,当不会查到她头上。
可她进了殿,一眼看见赵辰轩死寂灰冷的神色,还是止不住被吓了一跳。
她在心里勉强安慰自己几句,欠了欠身向他行礼。
下一刻,赵辰轩却寒了嗓音对她道:“跪下!”
声音极冷,吓得舒贵妃双膝一软,立马跪了下去。
赵辰轩抬眸冷冷地看着她:“舒贵妃,四月二十七日晚,你去天牢里做了什么?”
舒贵妃颤声道:“臣妾……臣妾为太后不平,去问孙灵陌几句话……”
“你确定不说实话吗?”
舒贵妃整个身体都在抖,闻言道:“臣妾句句属实。”
赵辰轩抬了抬下巴,对殿里的两名侍卫吩咐:“让她把真话吐出来。”
两名侍卫应声而动,抖开了手里拿着的拶指,去套在舒贵妃手上。
舒贵妃已吓得浑身瘫软。她生在钟鸣鼎食之家,被百般呵护着长大,从来也没有破过一块皮,怎么能受得了拶指这种刑罚。
她恐慌道:“皇上,臣妾没有撒谎,你为什么不肯信我!”
赵辰轩只是极冷地坐在椅里,侧脸线条刚毅锋利,并不去看她。
侍卫开始拉动拶指,不过刚使了两分力,舒贵妃就疼得惨叫起来。她没撑多少时间,很快就哑着声道:“臣妾说!臣妾都说!求皇上放了臣妾吧!”
赵辰轩这才让那两名侍卫停手。
舒贵妃疼得满脸是泪,抽噎道:“臣妾当晚去找孙灵陌,对她用了刑,夹断了她十指。”
赵辰轩知道这件事,可当又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的时候,他还是不可遏制地白了脸色。
舒贵妃不过刚受点皮rou之苦,就要死要活地吐了真话。可是孙灵陌当晚被活生生夹断十指,她又受了多少苦,她能求谁放了她。
赵辰轩眼前眩晕起来,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一双眼睛刀子般狠狠剜向舒贵妃,说道:“朕走前曾说过,若有谁敢动她一下,定把那人剥皮抽筋,你当朕是在跟你玩笑不成?”
舒贵妃哭求道:“皇上,臣妾只是想为太后报仇,一时气愤才会去教训她,臣妾都是为了太后啊!”
“你可以说假话,”赵辰轩对那两名侍卫道:“继续。”
两名侍卫又开始扯动绳子。
舒贵妃尖厉的呼嚎声在屋子里响个不停。
赵辰轩看着她,面若清霜道:“朕再问你,为什么去杀她?”
舒贵妃若不说实话,那两名侍卫就一直加大力气去扯拶指。她实在抵受不住,只好道:“臣妾说,臣妾是为了给兄长报仇!孙灵陌害得臣妾哥哥惨死,臣妾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这才借着太后的死去杀她!”
赵辰轩隐隐想到舒贵妃会恨孙灵陌,或许是与鲍敏的事有关。可他对此并不能确定,当日鲍敏是被他下令处死,孙灵陌不过是听从他的命令帮忙验尸,舒贵妃若要恨,也该恨他才对。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可笑。
孙灵陌会有此一劫,竟还是因为他。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他更是对自己深恶痛绝起来。他不该去找她验尸,把她牵扯进这桩事里。
他体内的绞痛之感更强烈了,血腥气又一次直涌而上,快要冲破他的喉咙。
他勉强咽下喉间血腥,维持住一个帝王的体面,冷着声嗓对舒贵妃道:“鲍敏一案是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