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压下喉咙里的哽咽,艰难问他:“皇上,臣妾早就想问你,她到底是哪里比我好,值得你如此相待?”
赵辰轩一双没有什么温度的眼睛漠然盯住她:“一块玉佩而已,是什么稀罕物,朕每日随手丢弃的已不胜枚举。你如此杯弓蛇影,不过是见了小小的一枚玉佩就派人去取她性命。若每个得了玉佩的人都该死,你杀得过来吗?”
陈锦婉承认道:“臣妾是派了崔嬷嬷去杀她!可皇上您一向国事繁忙,就算出宫也是为了机密要事,怎就那般凑巧,偏偏将她救下?”
“朕多年来为雪鸠海棠所苦,你不是不知道。灵陌是个极有天分的,能从鬼门关里把人拉出来。朕出宫去探她虚实,这才碰见。”
赵辰轩的声音越来越冷,耐心已快要用完:“你以前是多么温顺的一副性子,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善妒,心狠手辣?还是说,你一直都是这样,是朕糊涂,没看出来?”
陈锦婉一边笑一边流泪:“我善妒?我心狠手辣?这不都是被你逼出来的吗?若你只是寻常人家,我们只是一对寻常夫妻,我还会变成这个样子吗!”
她心中起了怨怼,却听赵辰轩道:“从一开始朕就告诉了你身份,你若不想进宫,朕不会逼你,自会与你断得干干净净。可你既认了朕是皇帝,自愿入宫,就不该反悔。走到如今这一步,怪不得旁人,都是因为你自己无端揣测,风声鹤唳。往日朕可以容你,一切都不与你计较。可你现在谋害皇嗣,若不处置,难给萱妃和太后一个交待。”
陈锦婉浑身一凉,说道:“你要杀我?”
她害怕起来,想着无论到什么时候,留着一条命在总是最重要的,便道:“皇上!你不能杀我!你忘了你说过什么吗?我已经替你死过一次,你说你欠我一条命,不管我做了什么你都不会杀我的!”
赵辰轩看了她一会儿,脑中有根弦,因为她这几句话开始松动起来。
当日叠烟阁中遇刺,至今没找到凶手。陈锦婉替他挡了一箭,眼见已是活不成了,是她硬撑着一口气,捡回了一条命。
他当时方寸大乱,只顾着去救她性命,后来也一直没去深想,或是有意无意在规避那个问题。
当日的刺杀,或许只是她早有筹谋。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赵辰轩的眸色更深了三分。他紧盯着面前的人,过了会儿才道:“朕现在不杀你。”
他声音森冷,如十殿阎罗:“可若让朕知道你还有事骗朕,你知道下场。”
陈锦婉如坠冰窟,瘫坐在地上。
他话里的意思,好像是已经开始怀疑当日叠烟阁刺杀之事了。
“来人,”赵辰轩叫来韦德,冷声吩咐:“容妃谋害皇嗣,证据确凿,着仗打五十杖,褫夺封号,降为庶人,幽禁于黎玥宫。”
他不动声色说完,再没看她一眼,起身很快走得不见了。
陈锦婉泪眼模糊地看着他,心下满是绝望。
门一响,有宦官进来,把她拖下去,施了五十庭仗。
织云哭着去给她找大夫,没有一个御医肯来给她治病,只能去挖些药草,挤出药汁给她敷上。
陈锦婉背上巨痛,不知不觉晕了过去。
梦里,她好像回到了初识那段日子,他总有数不尽的新鲜玩意儿拿来逗她开心。怕她在叠烟阁受人欺负,又派了身边最得力的暗卫守护左右。
她乃青楼雅ji,不比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官宦小姐,只有拼命学艺,把一张琴弹得炉火纯青,一支舞跳得名动天下,才能让人高看一眼。
为了他,她日日苦练,茶饭不思,费尽思量讨他欢心,不知吃了多少苦才终于得偿所愿,由他做主入了侯门族谱,改头换面光明正大走入这红墙绿瓦之中。
可寻常百姓容易诓骗,宫中那些Jing贵却是何等耳聪目明,怎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自她进宫以来,受到的羞辱奚落从未停歇。是他每每为她出头平息,惩治宫人,又把所有宠爱给她一人,两年来除了黎玥宫绝不去别院留宿,这才保她安宁。
耳鬓厮磨中他曾承诺,今生今世只与她白头偕老,护她一生无虞。思及昨日,言犹在耳。可是现在,一切都化了泡影,万般都成了虚妄。
再醒来时,院外已落了锁,奴仆也被遣去一半。往日风头无两的黎玥宫如今成了冷宫一般,荒凉破败,一时沦为宫中的笑柄,每日只有虫鸣在窗户外头嗡嗡作响。
第101章 以后就会这么娇贵
萱妃落胎一事已有结果, 往日宠冠六宫的容妃被贬为庶人,终生幽禁于黎玥宫。
往后恐是很难东山再起,如此境地, 好好活下去都是一件难事。
春日和暖, 院里的三色堇开得正是繁茂。孙灵陌过去摘了些,晒干碾成粉, 准备给太后入药。
午后陆浅霜带着友松来找,身后跟着两个手捧大盒小盒的丫鬟。
自小产过后陆浅霜明显清减不少,眼中一抹挥之不去的Yin翳, 倒是比以前更加楚楚动人弱不胜衣了几分。脸上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