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说!”陈锦婉紧张起来:“皇上,他血口喷人!他分明是宁妃宫里的人,臣妾怎么可能与他有来往。”
赵辰轩微蹙眉心:“你不是一直很喜欢崔嬷嬷吗,又为何将她派去伺候宁妃?”
陈锦婉双腿一软,终于支撑不住跌坐地上。她知道自己已无可辩驳,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向来手段高明,深不可测。恐怕在事情发生后不久,他就已经派人查了个一清二楚。是他不欲与她计较,这才一直隐忍不发。
“你往宁妃宫里安插了那么多人,你以为朕不说,便真的不知道?”赵辰轩的语气平静无波,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灵陌出宫之时,是谁找了杀手去杀她,苟厘王子又为何突然要拿一座城池来换她,你也比任何人都清楚。你救过朕的性命,对你做的这些,朕本来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与你计较,可你竟丧心病狂,给了王勋合欢散,让他用这种下作之物去害灵陌!”
说到最后,他的情绪有了很明显的波动,嗓音甚至变得嘶哑。陈锦婉愕然抬头,不敢相信他竟连此事都查了出来,更惊异于他竟如此亲昵地叫那人名字。
她一时分不清心里是恐惧更多,还是伤心更多,嘴里已说不出话来,身上一阵阵地透着冷。
她费尽心机,不惜冒着死的风险,才好不容易换回他一颗真心,才只有短短两年,难道就要失去了?
赵辰轩淡淡撇了还在跪着的于泓一眼,吩咐手下:“拉出去杖毙。”
于泓吓得一口气没提上来,当场晕了过去。便有侍卫过来架着他胳膊,将他直拖出门外。
陈锦婉额上沁出冷汗,过得不久,突听门外于泓惊喊起来,一声比一声凄惨,及至最后声音慢慢弱下去,消失不闻了。她身上忍不住颤抖,抬头看向面前五官清俊的男人。而他眼神冰冷,已是一丝感情也不见了。
她紧紧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里面一片清明。
“没错,这一切都是我做的。”
已经到如此地步,她反倒不怎么害怕了。她静静看着眼前的人,在没认识他以前,她是何等单纯快乐,即使身处青楼,也自有一番悠然自得。可天杀的命运让她遇到了他,从此她泥足深陷,不可自拔。她没办法阻止自己爱他,只能心甘情愿陷在这重重宫墙里,与众多女子分享一个丈夫。慢慢地,她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学会了勾心斗角,学会了明争暗斗。她也不想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可是一切,都是面前这个男人造成的。她将自己完完整整地交予他,可他从来都不是完完整整地属于她。
“皇上,我为什么这么做,难道你不清楚吗?”她突然流出了眼泪,以前她总是说,在这深宫里,眼泪是最无用的东西。真是没想到,如今,她也变成了一个无用之人:“你说过,这一生一世,你只会爱我一个。我几乎就要信你了,可是后来,孙灵陌出现了。你待她那样好,处处维护她,她聚众赌钱你不罚她,她撒谎骗人你不罚她,她私逃出宫你亦不罚她!你好几次救下她的性命,不管她再怎么胆大包天都只是一味纵容!臣妾实在是害怕极了,臣妾实在是没有办法,才不得不想办法将她铲除!”
赵辰轩道:“你明知朕先前待她好,不过是欠着她的恩情。”
陈锦婉自嘲般地笑笑:“皇上这话倒真是可笑,她不过一个奴才,为皇上做事难道不是理所应当吗?皇上倒说是欠了她恩情,那个不可一世的皇上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知恩图报起来了?你可知道,如今宫里的人都在如何议论她?”
赵辰轩危险地眯起眼睛,目中闪过一丝冷意,让陈锦婉的心霎时凉了下去。
“你倒说说,如何议论?”
他突然问。
她就深吸了口气,瘫坐着的身体直了直,说道:“满宫中人皆说,皇上喜欢她,想要把她纳为己有。”
却不曾想到,下一秒,赵辰轩清冷温凉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是。”
他说,是。
然后,他朝着她慢慢半蹲下来,直视着她的眼睛,说:“他们说得不错,朕是喜欢她,也定会把她纳为己有。”
陈锦婉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会从他口中听到这句话,她浑身冰冷,心如刀绞,一双眸子倏地睁大,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
“你记住,是你把她推给朕的。”他又说,嗓音冰冷而无情:“你知道依她如此刚烈的性格,绝不会委身于王勋,肯定会自杀以保清白。容妃,真是让你失望了,她没有自杀,她是把王勋杀了。”
陈锦婉觉得自己听错了:“什……什么……”
“还有,”赵辰轩看着她:“她已是朕的人。”
陈锦婉大睁着眼睛,一颗心如去油锅里煎炸了一番,疼得她生不如死,肝肠寸断。
“容妃,你救过朕的性命,是朕把你接进宫里,又许了你一生一世一双人。是朕食言,所以朕不杀你。”
赵辰轩已不剩了什么耐心,他如看一个留之无用,弃之亦不可惜的路人般看着她,说道:“灵陌不想再看见你,你就好好在黎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