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外!”傅烟雨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
沈嬷嬷缓缓道:“那次夫人喝了府里的安胎药之后,腹泻不止。这事不知怎么的被刘沛泽知道了,她后来特意跑来安慰夫人,还提醒夫人这是有其他的人要害夫人肚子里的孩子。夫人害怕再次中招,就没再喝府里的药。”
联系起在柏心室发现的有关暗香散的文字记录,傅烟雨顿时惊觉,迅速问:“那你知道刘沛泽的药是怎么来的吗?”
沈嬷嬷紧张地回想,“她好像是和夫人说是从外面的药房里买的?”
“阿娘没有检查过药材的成分吗?”
“没有。”沈嬷嬷摇头,“夫人对当时还是刘小姐的刘沛泽十分信任。”
等沈嬷嬷说完这些,再结合起下山前从白泽山庄师父那得到的线索,傅烟雨在脑海里已经大致推断出了当年事情的真相。
她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恨意布满了眼眸。
没想到啊!没想到!
太过信任的结果是背叛,所有的真心都崩解破碎。
不远万里,放弃自由自在的江湖生活,为了所谓的山盟海誓来到这吃人的京都,最终得到的,却只不过是个名头上的正牌夫人的头衔。
太讽刺了!
到这里,傅烟雨的脸色难看,骨节泛白,声音沉重,她强压住内心的震动,说:“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是从什么渠道?又是如何得知康王府里送给阿娘的药有问题?”
沈嬷嬷有些懵,“这刘沛泽当时没有解释。”
傅烟雨语调极低,神情严肃得可怕,“一个外人,未经通报,能随随便便进入王府,这康王府的门是那么容易进?”
沈嬷嬷弱弱地回答:“刘沛泽和夫人解释说是□□进来的。”
“呵!”傅烟雨冷哼一声,眼神寒冷,“作为京都城权势最高的王府,每天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们,康王府的守卫会那么松?”
沈嬷嬷神情诧异,“小姐你是说……”
“嬷嬷!”傅烟雨打断她,眸色冷淡,“我相信当年阿娘意外腹泻不是意外。”
她目光十分冷静,“当年阿娘的死亡,他宋承书和刘沛泽绝对逃脱不了干系!”
沈嬷嬷骤然惊醒,“小姐,我以为当年的事只有刘沛泽参与,没想到世子也……”
“嬷嬷!”傅烟雨叫住了她,双目闭合。
过了几秒,她复又睁开,表情冷得像是凝固成了冰,“我想知道阿娘去世后,我祖父傅臻从白泽山庄赶到京都后又发生了什么!”
听到这,沈嬷嬷沉默了一会,神色凝重道:“小姐知道当年我离府后为什么会被追杀吗?”
“为什么?”
“因为我不小心撞见了杀人凶手!”
傅烟雨一惊,“怎么回事?”
沈嬷嬷接着道:“傅先生来京后立刻去查看了夫人的遗体,我相信先生是看出了什么,所以后来才被人暗杀。”
沈嬷嬷慢慢地说:“傅先生下午看完了遗体后,当天晚上便从后门出了府。我当时正好在后院,见到刘沛泽跟着傅先生出去。她当时行迹很可疑,我怕有什么意外,就跟了过去。”
“我老骨头行动慢,等赶到的时候,傅先生已经躺在了血泊里。”
沈嬷嬷惋惜,流下两行清泪,心中酸涩,“我还记得的,他紧紧攥住我的手,把一块玉佩交给了我,嘴里嚷嚷着说孩子,孩子。”
沈嬷嬷抽噎着说:“为了那句孩子,我跟在小姐身边呆了三年,那三年,我一直没敢和别人声张这件事。直到小姐离府后,我在离开京都的前一天,藏在行李里的玉佩被刘沛泽发现。”
傅烟雨赶紧问:“那块玉佩现在在哪?”
“在我这,还留着!”沈嬷嬷起身从床柜底下取出了一块白绿相间,略有些缺损的,圆形的玉佩。
她把圆形玉佩递给傅烟雨。
傅烟雨伸手接过,拿起玉佩仔细端详,眉目紧皱。
沈嬷嬷擦了擦泪水,说:“当年要不是那红衣女子帮我,大概我这人早没了,这玉佩也不会能保留至今。”
傅烟雨疑惑,忍不住还是问:“那红衣女子是什么人?”
沈嬷嬷说:“他说她只是路见不平,叮嘱我不要挂记着。”
这样啊!
问完想问的事,沈嬷嬷早已疲惫,入夜后早早地就歇下了。
……
山上的夜晚很安静,傅烟雨对着干净的月光,神情平静地观察着手中的玉佩。
静夜之中,传来高江楠的声音,“你……是康王世子的嫡长女?”
傅烟雨把目光从玉佩上抽离,看着高江楠,强行地笑了笑,“嫡长女那也得有人认吧!”
高江楠呆呆地望着她,这一刻的傅烟雨和之前他认识的那个姑娘相差太大了。
她静立在夜里,月光笼罩她全身,映出她骨子里的冷漠。
气质冷淡疏离,表情漠然,眼神里有傲视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