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来人行如此大礼,傅臻内心有些慌,赶紧扶住男子,语气里充满了好奇,“公子这是?!”
宋承书起身,感激地看着傅臻,说:“先生高风亮节,无偿为贫苦百姓救治,身为交州知县,我这次前来,是代交州城内的百姓感谢您的。”
傅臻听到这话,吁了口气,随后解释道:“身为医者,救治患者,本份罢了。”
雍州的月色很好,和着皎洁的月光,宋承书留下来和傅臻吃了晚饭。
树影斑驳,晚饭时候,宋承书总是有事没事找话谈,可傅臻对他提的话题并无多大兴趣,很多时候只是敷衍地回应。
自那之后,宋承书闲暇时常常往城南跑。
刚开始时他想去帮忙,可现实是他的手脚却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协调,说是帮忙,倒不如说是在捣乱。
后来傅冉秋细心地一步步地教他,耐心地告诉他什么药材叫什么名字,如何配药,如何煮药等等。
好在宋承书脑子还算清明,没多久就学会了。
渐渐的,在交州日常的相处中,傅冉秋和宋承书一步步走近,心合在了一起。
交州城的百姓们在看病的时候见到他们两人如此,经常是一脸笑意地打趣他们。
随着日子流走,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宋承书和傅冉秋的事。
后来的后来,为了姑娘家的清誉,宋承书直接到傅臻面前求了婚。
在外人面前,傅臻往往是副和蔼可亲,凡事都是可商可量的样子,可傅冉秋知道,傅臻内心固执无比,他不赞同的事,很难有人能把他劝下来。
可谁让她是他唯一的女儿呢?
在傅冉秋的苦苦哀求下,傅臻最终还是心软,同意了这门婚事。
意气风发的知县和清雅高华的医女,在当时的交州百姓口中,是一桩极好的婚事。
傅冉秋当年也是这样觉得的。
傅冉秋永远记得,那年鲜衣怒马,妆容鲜艳,五里红妆,眉目如画的男子掀开红帘,她坚定地点了点头。
彼时的她以为,岁月美好,他和她能够一生一世一双人,在时光的洪流中坚守着他们永恒的约定。
可她不知道,他是京都城的王府世子,权力漩涡中心中走出来的人,冷漠和狠辣是他骨子里逃不掉的东西。
无论他如何压制,他始终都是避不开极强权力的诱惑 。
明媒正娶,红帘高挂,一年美好的时光就是他能给她的最好的东西了。
无声无息的,时光静静地流淌。
一年多后,先皇驾崩,太子宋承颐随即继位。
一时间,京都权力架构急剧变化,血色恐怖笼罩全城。
临时接收到康王府的消息,宋承书紧急赶回京都。
那时的傅冉秋已经怀有七个月的身孕,她从宋承书紧皱的眉头里察觉到了什么。
她不想去到那个父亲口中黑暗的京城,可为了不让宋承书为难,她还是选择静静地跟了过去。
大概那时她怎么也不会相信,三个月后她会是那样的结局。
在江湖生长惯了的鸟儿怎么努力都适应不了波谲云诡的京都城。
回京后,宋承书若有若无的疏离令她失望,康老王爷从言语中透出的嫌弃使她陷入自我怀疑,心思各异的名门世家贵女不屑的目光又让她生疼。
没多久,她从下人口中得知,经过几轮博弈,康王府最终成为最大的赢家,稳住了朝堂的动荡,牢牢握住权力,成为了京都城里最为显贵的世家。
而康王府世子的正室,却是一个出身低微,连四书五经都不懂,只会熬药晒药的江湖女子。
这说出去,京都城里大概谁都会笑话的吧!
为了逃避那些嘲弄,亦为了安心养胎,她迁退了各种各样的下人,选择闭门不出。
寂静的院子,幽幽的房间,秋日里,黄色树叶落了满地。
晚秋的空气像是人心,越来越冷。
康王府没人知道那三个月傅冉秋是怎么熬过来的,除了沈嬷嬷,还有、那个人。
那个人,是刘沛泽。
傅冉秋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回京后参加的一次诗会上。
那时她受到诗会邀请,本来想推脱掉,但宋承书适时地建议她,说去看看,或许能认识几位好友。
她想了想,最后顺从地答应了。
诗会上,众人皆在看傅冉秋的笑话——她抽到了作诗签,必须得面对着平静无波的湖面做出一首诗。
可她并不会作诗,就在她纠结的时候,刘沛泽站出来解了她的尴尬。
刘沛泽看了看湖面,不多久就作出了一首诗,引得在旁众人纷纷叫好。
就这样,诗会落幕后刘沛泽成为了傅冉秋在京都交到的第一个朋友。
可在这样一个暗波汹涌的地方又怎么会交到知心的好友呢?
傅冉秋以情义待她,她却把她当成了摆脱庶女身份的进阶石。
一腔真情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