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季嫌弃你那细皮嫩rou的手。”
“细皮嫩rou”这词若放在几个月前肯定成为扭打在一起的导火线,可现在不一样了,对方说什么话都是蜜饯。
禹破神秘兮兮地吊人胃口:“你猜我会送你什么?”
生日就在这周六,平安夜,会放假。用邹末那喜出望外的夸张来表达就是:“卞驳是不是被我们的乖巧感动了?”再配上一把鼻涕一把泪,演技真好。
时格指尖戳了戳月季的脑袋,低头闷笑,“什么都会给吗?”
这句话每年时格的生日禹破都会提前收到。
孩提时,嗜糖的时格说要吃牛轧糖。
“每天都在兮桥上啊!你赖皮!”
“晚上吗?”
小时格的不满上了一个档次,“你的眼睛都拿去和文字交朋友去了吗?”愤愤关上房门,留下吃了一顿门风的小禹破。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小禹破的炸脾气也不是盖的。
哪有要求别人送礼物的?
哪有还指定生日礼物的?
哪有都临近生日了还故意闹不愉快的?
……
脑海里一直飘着对于时格迷惑行为的各种不解。
小时格在脱离双方父母视线后开始冷战,小禹破也不愿意向无理取闹低头,宁愿干耗着。但事不过三,第二天幼儿园放学后,有一个小身影就开始站在兮桥上。
小禹破背着恐龙书包,脸上挂着标准阳光笑脸,受着瑟索的秋风等小时格口中那位卖牛轧糖的nainai。
卖菜的都走了,他耸着肩膀拥臂,冷,但步子没移开半步;
黄昏来了,他原地跺脚,视线不停左右锁定兮桥入口;
路灯亮起,街坊们劝说回家无果。夜快来了,顺便带来了拉着脸的小时格。
“禹破你个大傻蛋!”小时格跑到他旁边,怒吼出声。
“你……”话没能说完,那孩子已经搂着他的脖子哭啼。
“我不要牛轧糖了。”
小禹破拽拽他的衣角,“那你想要什么?”
“我去找你,你要在。”抽噎的话断断续续。他以为禹破会像前两天一样只是跟在自己身后不屑的蜗牛挪步,可是今天,直到禹妈来找自己“要”人,他才知道那聪明脑袋瓜又变傻了。
两孩子整理好心情的时候,破格街夜市恰时开始。
“我请你吃烧烤?”
小时格白了他一眼,明知道自己不喜欢吃还问。
“找一家最贵的!”
烧烤帐子红,灯光打在上面反衬的光照在小时格的脸上盖了哭红的眼,小禹破觉得这孩子可怜兮兮。
小时格认为他那是赤|裸裸的嘲笑,气不打一处来,“你不买牛轧糖给我我就跟你翻脸!”
小狮子的嘶吼引来不少笑眼:
“时格,别吃糖了,牙齿会被老鼠拔走哦!”张大爷的油锅滋滋作响,烤串不停翻转。
对面卖甘蔗的刘大妈可不乐意了:“禹破来来来,提回去和时格吃。别理那糟老头。”削了皮的甘蔗很诱人,是哄小时格的绝佳甜品。但无功不受禄,他和小时格都懂,只好婉拒。
隔壁烧烤摊子的杨大爷胡说:“时格啊,吃太多糖肚子会生蛔虫的,爷爷当年可受了不少苦。”
“禹破会帮我赶走蛔虫的。”小时格听到杨大爷这话就不尴尬了,声音坚定。
杨大爷呵呵笑:“为什么啊?”
小时格直截了当:“因为他是我肚子里最胖的蛔虫!”
这话一出,笑声从一个摊位传到另一个摊位。小禹破这次没在意,笑得直不起腰,夜晚用笑声来迎接也不错。
“既然胆量过人,来拿着,牛轧糖。”小破格同时扭头,是时格心心念念的牛轧糖主人赵nainai,手里递出的小袋子装着时格的心仪物。
“散步无聊顺手拿了几块,这才发现牙齿已经咬不动了。”赵nainai示意两娃别客气。
小禹破俯在小时格耳侧低声问:“多少钱?”
小时格伸出双手,指尖快速运算,“一元五角。”
赵nainai推脱不成,只好收了小禹破的零花钱,“真是不可多得的两个小鬼。”走前感叹。
两小人并肩,一个吃着热乎乎的烤串,一个咧着嘴巴咂巴咂嚼着牛轧糖。
生日那天,小时格还是收到了小禹破的另一样礼物,阿童木模型。小时格那时每天放学就粘着《铁壁阿童木》,看着激动眼睛都快挂在电视屏幕上,没少被时妈抽屁股。小时格搂着小禹破脖子又是一顿感天动地,直言不愧是蛔虫。小禹破很想把人捻开痛扁一顿,奈何那娃是寿星。
后来,每年生日时格还是脸皮很厚地顺着禹破上文的话语杆子往上爬,添一句,“什么都会给吗?”
禹破知道时格的“都”字在自己力所能及之内,也没把它当回事过,每每都是提前让他拿到,到生日那天还会送身正意义上的生日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