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从哪里出去?”禹破问得谨慎。
这话好像真就激怒了不倒翁,脸部表情转为不屑与狰狞,又往前蹦。
刷的一声,成束的白色丝线从天而降,缠绕住不倒翁便往上嗖地拽走。
倏忽间,上方传来猛兽嘶吼的声音,混杂其间的是低沉的哀鸣。冲撞声、撕裂声、玻璃破碎声、砍伐声……不绝于耳,鲜血成股停在眼前。禹破猛地抬头,数条细丝状的血还在不停从黑暗中往下滴落,窗外的松绿丝线倾巢涌入穿梭制止,一些血丝当即灰飞烟灭,另一些则被收集入漂流瓶。
松绿丝线捂住止不住哆嗦的禹破眼睛,将他送回深锁的木门外,门后传来猛兽粗喘的呜咽声,然后一切归于沉寂。
禹破踉跄扶墙,视线一扫,这才发现木门口站着两个卫兵一样的不倒翁,尽职尽责不露一丝表情。
悦耳的钢琴曲从头顶前方传来,不久曲毕,一位老人在致谢辞后宣布,“幸福会,开始了!”
禹破却听到痛苦的哀yin声,声音细碎,却狠砸在他的身上,痛苦不已。
眼前的场景破裂,禹破睁开眼,对面宿舍楼顶的夜晚照明灯斜投在天花板上。他大口大口喘气,刚才的画面还是挥之不去,头晕沉得厉害。口干舌燥,得下去接一杯水喝才行。
攥着扶梯下床,找不着北的脚差点踩空,冷汗滴落。艰难落地,视线是眩晕的,赤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走向饮水机。拿出一次性杯子接了一杯,水桶发出咕咚咕咚的响动,禹破只觉头又重了。捏着水杯的手瞬时没了劲儿,整个人苍白着脸,脚没了力,就要瘫倒,却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箍紧。
“我带你去医务室。”时格的声音略显急促。睡在上铺的禹破要么辗转,要么掀开被子,要么盖上被子,这些细碎的声音都毫不保留地钻进了时格的耳朵,直到水杯落地他才察觉到禹破的异常。
禹破不情愿,手覆上时格抓着自己肩膀的手背上,声音低哑,“睡一觉就好。”
风猛烈地拍打窗户,时格不敢半夜冒险,手掌贴着他的额头试了试温度,还算正常,便把人往自己床上带。
禹破瑟缩在他的怀里,热气扑在他的颈侧,嘴唇嗫嚅,“时格,你是不是故意忘了我?”声腔里满是乞怜。
没有回应,意识不清晰的禹破又问了很多:
“时格,你是不是没有忘了我?”
“我做错什么了吗?”
“你为什么不喝破牛nai了?”
“你怎么不叫我破人了?”
……问到最后带着隐忍的哭腔,因为无论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的时格都不喜欢。
“哭出来没事的,禹破。”时格指腹抹去他的泪,隐在黑影里不知面上的表情,但语气也是隐忍的。
禹破攥住他的衣领,仰着下巴贴紧时格的唇,堵住呜咽声,或多或少还是漏出了些。禹破的唇是烫人的,沿着时格的唇缝摩挲,舌尖试探着□□,就在挤进去之际,时格推开了他。
在黑暗里对视,只留扑在彼此脸上的低喘声,等平复得差不多了,时格又将他搂在怀里,虚弱无力的禹破沉沉睡去。
☆、红糖姜汤
“禹破?”时格只觉怀里的人像炭火,烧得他全身麻痹。
推了推紧攥自己领口的禹破,换来的只是禹破不断地呢喃:“时格,时格……”
时格还是掰开他的手,把人带起,禹破又顺势搂住他的脖子,仍旧迷糊唤着。
“时格带你去医务室。”听到“时格”两字禹破就老实了,脸蹭了蹭时格的颈侧。时格脚塞进拖鞋,将他抱起。
丁锡坐起,睡眼惺忪,“需要帮忙吗?”
“不用,谢谢。”时格没停下脚步,擦过有一束微弱的光打在脸上的丁锡。
门咔哒一声后,床上的人眼眸明亮,轻笑着说:“你还欠我一首歌。”
宿管阿姨帮时格开门,“在这等一下阿姨。”宿管阿姨快步走进自己的卧室,拿出一块毯子盖在光着脚、只穿着睡衣的禹破身上,“别冻着了。”
“谢谢阿姨。”
宿管阿姨看时格没了活蹦乱跳样,慈祥着说:“都好起来吧。冬天太冷了,需要更多温度。”
时格点头,跨出伸缩门,黎明到来。
禹破发高烧是每个冬天的必走程序,只是这已经是今年第二次。
时格跟刘诵请了上午的假,坐在床边看床上时而皱眉,时而微笑,时而恐惧,时而蜷缩的禹破,右手被他是紧握着
“小祖宗,小祖宗?时格!”出了医务室下完楼梯的时格走过保安室,正朝食堂去,身后便传来雄浑的叫声。
“刘叔。”时格转身问好。
刘叔看时格似乎回到了生怪病状态,又好像不是,“吃完饭过来帮禹破拿个快递。”时格点头。
几分钟后,时格拎着一盒饭走进保卫室,拿到了禹妈寄来的一罐红糖姜汤。
如果说猫爪草是时格的保命稻草,那红糖姜汤就是禹破的必备良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