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脑中回想起自己发现的炸点,再结合脑海中游轮的平面地图,爆炸点虽然众多,但游轮内部错综复杂,狭小的通道多如牛毛,通过设置不同大小的炸弹能够顺其自然地设置出一条爆炸中的安全通道!
阮文辛一定还藏在里面,趁着救援与警方的交替时间趁机逃跑。
顾白带着一队前来救援的警察顺着绳索往上,再次踏上了这艘游轮,热浪卷携而来,爆炸已经不再继续,火焰正在以rou眼可见的速度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顾白并不能确保自己的记忆毫无差错,他只能赌一把,这里是现在唯一没有起火的甲板。
“找掩护,开枪注意避开要害,必要时刻……”顾白的眼神里是眼前烈火所融不开的寒冰,“击毙!”
“是!”
“一切以我的枪声为令!”
“是!”
?
落入海水的那一刻,冰冷的水压将他团团围住,眼前一片昏暗,他几乎无法看清周围的一切,他水性很好,但奇怪的是此时他在水里竟然一点力气也没有了,他的四肢像注进了沉铁,越挣扎,越往下陷。
我……要死了吗?
不……我不想死……我不能死……我还没给母亲报仇,我还没把邵呈拖下马,还有一个人……
海面上明晃晃的火光透进海里成了一片炫目的光晕,邵逸风的视线里出现一块黑色,一艘船的船底……
有一个人,我还没来得及好好对他……
“咳咳咳……!”几声极其虚弱的咳嗽从船尾传来,虞竹笑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看向船尾。
一只手牢牢攀附在船沿上,几乎是下一秒,虞竹笑就上前去拉住了那只冰冷的手。
虞竹笑俯身,正对上邵逸风从海水中探出来的脑袋,他脸色惨白,眼神混沌毫无焦距。
二人合力将邵逸风从海水里拉了上来。
邵逸风全身抽搐,呛进肺部的海水随着剧烈起伏的胸膛咳了出来,他整个都被海水浸透了,虞竹笑的手撑在他身侧,不知不觉间已被从他身上带来的海水浸shi。
他想扶邵逸风起来,一伸手便僵住了,原本干净的双手有些泛红,仔细辨认才惊觉那是被海水稀释后的鲜血!
虞竹笑想去看看他伤到了哪里但是被阿俣按着肩膀拦住了,“先别动他。”
“你伤哪儿了?怎么身上都是血?”虞竹笑的声线颤抖。
“一会儿上了岸再说。”阿俣站在虞竹笑的身后脸色凝重。
直到躺在了救生船上,邵逸风才勉强找回一点自己的意识,他看见虞竹笑跪坐在自己身旁,他似乎在说什么,但邵逸风只看到了他不断开合的嘴巴,耳朵像倒灌了海水,朦朦胧胧听不清楚。
他的意识一阵清晰一阵模糊,灵魂好几次要从躯壳里钻出来,但都被虞竹笑握着他的那只手摁了回去。
眼前隔了一层朦胧的雾,他好像看见虞竹笑在哭,于是喃喃地说,“别哭……我……”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他的仅剩的Jing力因为那几个字而耗光了,意识又再次变得模糊,直到最后彻底陷入一片黑暗。
实际上虞竹笑只是急红了眼眶,他握着邵逸风冰冷的手,那双手原本宽厚又温暖,现如今却了无生气地垂落着。
他紧紧地握着那只冰冷如尸体般的手,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捂热,他的内心是无比害怕又惶恐的。
“你不要死……”虞竹笑沙哑道,“不要死,不要就这样死在我面前……”
这样的场景对于虞竹笑来说太过于熟悉,很多年前他也是这样拉着一只手,然后感受着它慢慢失去力量、体温,最后是一切生命活力。
很多次,虞竹笑都是那个被松开手的,他想努力去握住那些手,却始终都握不住。
这么些年来,他的手再也没有握住过任何东西,邵逸风唯一一个在黑暗中主动伸手握住他的人。
?
阿俣没有跟着救援的大部队,而是将船绕开了救援队,在不经意间融进夜色里,远离了大部队将船顺着反方向行驶。
“你要带我们去哪?”虞竹笑意识到了不对劲,立刻警惕了起来。
“去一个暂时安全的地方。”阿俣说,“老板要杀他,救援队里混了人,回去他就死定了。”
“那你呢?”虞竹笑坐在昏迷不醒的邵逸风身旁。
阿俣背对着他们,一身黑衣,身形快要和夜色融为一体,他划着船却没有立刻说话。
空气宁静下来,耳边只剩下船桨划过海面的声响,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其实所有没说出口的话两人都心知肚明。
不管是什么原因,邵呈要杀邵逸风,而身为邵呈贴身保镖的阿俣却救了他,邵呈很快就会发现,他从来不会善待背叛自己的人,虞竹笑不知道阿俣到时候又该如何自处。
?
救援队各自找掩体,掩藏在还未起火的角落,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火势却并不等人,如果再等下去还没有任何收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