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加用力地砸门,甚至是抬脚往上踹,那狠戾的劲儿像要把门踹出个洞来:“虞竹笑!虞竹笑你在不在里面?!”
手砸不开,脚踹不开,邵逸风无头苍蝇似的在走廊走了几步,接着拆了消防箱里的灭火器。
拿起灭火器,邵逸风看见了藏在灭火器后面的微型定时炸弹,距离引爆时间还剩下九分钟。
在邵逸风要举着灭火器往门锁上砸的时候有人喊住了他,“他不在里面!”
那人同邵逸风一样,也是气喘吁吁,满头大汗,身上还蹭着好几处黑灰。
“他在哪?!”邵逸风紧接着吼了出来,连对方是谁都没有在意。
“他得救了。”阿俣走近他,眼神警惕的瞥向不远处定时炸弹上的计时器,还剩七分钟。
见邵逸风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阿俣又再说了一遍,“他得救了,让我来救你。”
“他得救了......”
悬在心口的利剑因为这一句话就消散了,邵逸风将手中的灭火器扔到了一旁,很快一种他从未有过的极其复杂的情绪让他整个人都愣怔着。
“还好……他得救了。”庆幸和失落一时在心口交织。
一路上他好像得了强迫症,脑子里不断回忆起虞竹笑的眉眼,他皱眉时蹙起的眉头,默不作声时眼睫垂落的角度,熟睡时安然无害的模样......这些画面都伴随着爆炸从内心震颤出来,带着那些他从不敢正视的、酸涩的、怪异的情愫一起彻底显露了起来。
他紧张虞竹笑的安危,怕他受伤,怕他逃不出来,怕他死了,这种极度的担心与牵挂让他无法再逃避和自欺欺人。
他不得不承认他喜欢虞竹笑。
这份喜欢,让他不顾一切地冲进火场,义无反顾地回到这扇门前。
可他却发现门里没人了,他白来了一场。
哪有人会傻傻地待在原地不跑的?
反而他才是那个最傻的傻子,不计后果,不顾一切地往里冲。
就算是知道了门里没有人了,还是不要命地去砸一扇无用的门。
这种行为类似一种掩饰,掩饰一种无法正视自己穷途末路的高傲,亦或者是给自己的不顾一切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只要开了门,就不算是白来一趟。
然而此刻的情形并不容许他有过多的迟疑。
“救我?”邵逸风看着对面的阿俣笑了一声,“难道不是来杀我的吗?”
刚才那些围堵他的杀手,他们身手邵逸风极其熟悉,出招路数同邵呈身边的黑衣人极为相似,阿俣是邵呈的贴身保镖,没有卲呈的命令他不会随意行动,现如今他也出现在这里,邵呈真的要杀他!
面对刚才那一批黑衣人,虽然一时寡不敌众但依旧能够脱身,但面对阿俣就不一样了,他一直跟随在邵呈身边,也几乎是看着邵逸风长大的,他甚至是邵逸风格斗的启蒙老师。
就算他出国后从未松懈对于自由搏击的训练,对上阿俣还是得捏一把汗。
“我来的路已经被封死了,你一直往尽头走,有一条紧急通道,那里没有埋藏炸弹,顺着通道一直往上越过宾客大厅就能出去。”阿俣说,“炸弹还有四分钟引爆,信不信由你。”
邵逸风瞥了一眼不远处微型定时炸弹,现如今已经是穷途末路,至多不过是同归于尽。
两人在进入安全通道的那一刻,身后便传来了爆炸声,连周围的墙壁也震动了片刻。
船体的倾斜已经到了难以行走的角度,大厅内所有的一切都倾颓成了一片废墟,就在两人正准备离开传来一声呼救。
“救命……”
邵逸风寻声望去,在一堆废墟中看见了一滩模糊的血迹,那中间似乎还躺着一个人,他整个人被巨大的一盏水晶吊灯压住,吊灯正中心砸进了他的背脊。
即便此人现在一身狼狈,奄奄一息邵逸风还是能一眼就认出他——赵斯然。
“别走……救救我……”他趴着,勉强认出了邵逸风,“邵……逸风……我告诉你lvan是谁。”
“你说什么?”邵逸风心神一震,原本想要离开的脚步被定住了,接着他一个箭步冲到赵斯然面前。
“救我……”赵斯然的声音气若游丝,但并不松口。
“这里随时可能会爆炸,救不了。”阿俣居高临下,皱着眉头说话。
赵斯然趴着只能看到阿俣那双漆黑的军靴,再加上他的声音格外冰冷,顿时就慌了,怕死的他立刻就松了口,“lvan中文名叫虞竹笑。”
邵逸风的心脏如同被重重一击,他猛地变了脸色,“你怎么知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觉得有一根尖锐的楔子刺进他的太阳xue,把他的所有思绪都搅成一团乱麻,但偏偏他的大脑还在高速运转。
如果赵斯然说的是真的,lvan就是虞竹笑,赵明福明面上买断他的油画作品,通过下设子公司不断的自买自卖炒高价格,最后再由赵明福出面拍出天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