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莫名显得落寞的背影,应千歧顿了顿,终于还是出声道:“沙如雪,你这段时间为何一直闷闷不乐的样子?是否有什么心事?”
青年闻言,立刻转过头来微笑道:“没有啊,应大哥。哦不对,应该是......楼主。”
第一次听见他喊出这个称谓,男人并不习惯,下意识地就皱起了眉:“不必如此生疏,还是有谁说了些什么?”
沙如雪摇摇头:“没有,是师尊要我不准再这样没大没小地唤你,我也觉得她说得对。毕竟如今是在江山业火楼中,而且马上要举办传承大会了,各处人多眼杂,我确实也应遵守规矩。”
沉默了一下,应千歧方才轻咳一声:“也是。但你若觉这样不自在的话,就随胜怀他们叫我师叔也是一样的。”
二人一时无言,沙如雪怔怔地盯着他看,不由自主地就将自己的担忧问出了口:“......师叔,如果我做了一件很坏的坏事,你会不会从此开始讨厌我?”
应千歧有些微讶:“你做了什么坏事?”
“如果,我是问如果。”怕他误会,沙如雪赶紧解释道。
说完这句话后,他就看到男人思索半晌,迟疑地开口道:“若事情严重,我定会依照规矩办事;但......说不定你有自己的苦衷,我亦想不出该如何解决。”
苦衷......他最大的苦衷,便是喜欢上一个心有所属的人。
沙如雪在心里叹息一声,面上还是勉强挤出了笑来:“嗯,师叔你别当真,我随便问问的而已。”
对上他幽深如湖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应千歧只觉心跳乱了一拍。他最终不动声色地压下了那种怪异的感觉,交代了几句他在传承大会上要注意的事项便离开了。
头顶遮天蔽日的枫叶色泽红艳如血,沙如雪正准备起身之时,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了隐匿于枫林中的那一道身影。
隔着一条回廊的距离,印月的脸就在此时映入了他的眼底。
他的脸......月似钩的脸。
头脑不知为何开始抽疼了起来,沙如雪不愿再看下去,几乎算是落荒而逃。
半个月后,传承大会便于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里正式召开了。
三人都还是第一次在江山业火楼内所有人面前出现,虽然聂胜怀说传承仪式非常简单,基本不需要他们提前准备什么,但还是不能让人放下心来。
换上统一的弟子服后,郁律秋表面看似平静,实则已经紧张到不行,就连眼角都在微微抽动。而沙如雪在深呼吸了几下后,心情倒是平静不少,他看了眼身旁的印月,便见对方气定神闲,好像丝毫也没受影响。
“印月,你怎么那么镇定?”郁律秋看着看着,忍不住就问道。
印月只是微微一笑:“没什么好慌的,传承仪式不过是走一个过场罢了。”
话虽如此,但他们毕竟头一回经历,仍是免不了多想。
然而还没等郁律秋调整好情绪,应千歧身为楼主,就已第一个登上了台。
“诸位弟子,今日江山业火楼召开传承大会,是为正式宣布选拔出的第七代红莲五传。如今除去仍然空悬的剑传与弓传之位,刀、琴、术三项自今日起开始重获传承。”
应千歧说完这一番话后,台下众外门弟子们便纷纷激动交谈了起来,花吹墨也用眼神示意他们可以上前来了。
见郁律秋仍有些心神不定的样子,沙如雪索性第一个走到了外门弟子的眼前,印月也立刻随同他一起,郁律秋见状,这才急急地跟了上去。
甫一站定,沙如雪就感觉有许多道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他能分辨得出那些眼神的含义,无非是惊叹于他容貌的艳丽。
但当印月现身之后,所有议论的声音便都在同一时刻停住了。
鸦雀无声。
诡异的安静就这样在台下蔓延开来,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还是没有哪怕一个人开口说话。
为什么会这样......?沙如雪与郁律秋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他们仍在忐忑的时候,终于听得有人稍微放大的声音响起:“他不是已经去世的月师叔吗?!”
第67章
第一个出声揭破这个事实的是位修眉俊目的青年。
应千歧眉头一皱,正欲开口解释,身旁的花吹墨便压低声音道:“我都忘了阮衔桐还在外门弟子的行列里了。”
提起阮衔桐这个名字,应千歧倒也略有耳闻。他是第六代弓传左永山的弟子,当初还未正式授予他传承之位的时候,左永山便在那场劫难中身亡。本来由他顺位是理所当然的,但不知何故,阮衔桐却拒绝了这一提议,直接出去与那些外门弟子共同修习了。
花吹墨曾经劝过几次,但见他总是不为所动,也只好放任自流。
阮衔桐也是见过月似钩的,如今他骤然发声,想必也在因为印月的脸而疑惑。
在心里叹了口气,男人这才打起Jing神道:“他名印月,是神兵恩赐台现任台主印更弦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