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亦可只呆呆地答道:“不是。”
“哦?那我怎么和人家说?”
韩亦可思量了将近半分钟,才说:“你就和李哲非说,这是邹昫还给他的。”
韩继听见“邹昫”这个名字,脸上那点戏谑渐渐减淡,然后被黯然取代。
“你的意思是,李哲非他……他不会吧?”
韩亦可看着韩继,咬着下唇,齿间沾上鲜红的口红:“不会什么?不会是同性恋,还是不会是骗婚?”
韩继不敢想。他是形婚,可是他知道骗婚是不行的。对方会承受怎样的痛苦?对方的家庭会收到怎样的打击?
爱与不爱并不是婚姻的终极奥义,可是欺骗和算计一定是虚伪关系支离破碎的核心问题。
“李哲非这孩子,我见过一次。说话虽然很打官腔,但是也很尊重人,对女性也很有礼貌。他和其他普通的年轻男孩子不一祥——至少在倾听别人这方面他从来不会贬低和说教。”
韩亦可挑挑眉:“我想这大概也是李哲非的好处。看上去对谁都好,结果有人就喜欢这种普渡众生毫不偏心的好,把自己的所有都加注在这上头了。”
韩继的表情一时复杂万分。
“爸爸,邹昫是怎么长大的,你肯定也知道。不然除了徐老爷子,你怎么也偷偷地关心了他这么久。”韩亦可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你觉得,他这么坚韧,这么苦,这么以柔克刚,还不配得到一份独一无二的、能在阳光下生根发芽的偏爱吗?”
韩继眼皮颤抖,张了张嘴,还是没说什么。
“帮助他的人大多都是不说漂亮话的,但是对他好,他都记在心里。他知道,他一直比任何人都敞亮。可是他喜欢的人不敢明目张胆地承认他那点喜欢,他也不想要了。”韩亦可笑了笑,“他好像一棵只想见到明媚阳光的树。”
……
Alfredo 见到邹昫时惊呆了:“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邹昫举着一杯咖啡笑笑:“回国帮忙做了一些稿子,累得很。”
邹昫毕业之后,因为能力出众,也被韩亦可所在的品牌的工作室看中了,所以邹昫没再和 Alfredo 合租,搬到工作室附近住了。同时 Alfredo 也和邹昫坦白,自己确实是非常想学会独立生活的富家公子,所以他对邹昫非常欣赏,甚至是崇拜。
没人愿意说破 Alfredo话里究竟有什么意思,但 Alfredo 一直是邹昫最好的同性朋友。
所以这次重逢,邹昫还是同意去 Alfredo 家做客。
Alfredo 和邹昫以前就会经常躺在沙发上,一起用老式 DVD 放碟片看电影。今天他一直盯着邹昫,发现邹昫眼睛盯着前方,却一直不聚焦,他甚至把碟片拿到邹昫眼前晃,邹昫都不带眨眨眼的。
“嘿,” Alfredo 思索了一下,还是把手里的《 Brokeback Mountain 》放下了,“你怎么了?”
邹昫抬眼看他:“成长了。”
Alfredo 被这句话逗笑了:“回家遭受了什么?不会是你男朋友做了什么吧?!”
邹昫这才看见茶几上有一张碟片,他拿起来看:“他结婚了。”
Alfredo 心说我猜的还挺准。又问:“可是……是和一个女生?”
邹昫也放下那张碟片:“中国同性恋婚姻不合法。”
Alfredo 拿过邹昫手里的东西:“他可够恶心的!”
邹昫笑了笑:“该结束了。怪我明明知道会这样,还要和他更进一步。”
见 Alfredo 一脸不解,邹昫竟然耐心地问他:“你想知道吗?”
Alfredo 皱着眉头还是点点头。
听了半天, Alfredo 只想象得出一张沾了粉笔灰的、一脸稚气的脸;一只总爱悄悄伸手在课桌下玩手机、转转笔就能解出很难的数学题的骨节分明的手;一个站在夕阳下、夕阳却不及他笑容耀眼的高个少年。
“可是……这不也是十来岁的李吗?”
“嗯,”邹昫点点头,“以至于我看到现在的他,满脑子还是这些。有的时候我甚至都忽略了,我长大了,他也长大了。我变了,我却不知道他变没变。或许他以前一直都是这样,不会惹父母生气,会追寻社会主流。只是我不知道,所以我迷恋了\' 我以为的李哲非\' 很多年。”
Alfredo 摇摇头:“可是明明是他追求的你吧?你怎么能觉得你们现在会有关系,是你的错呢?”
邹昫起身,把碟片放进机器里,然后播放影片:“他不是错,他是太天真太幼稚。我们不合适。还好我早就想过这些事,所以我好像不太想哭。”
Alfredo 虽然还是没懂,但不得不装作一副醍醐灌顶的模样,“哦”了一声。
“\' 喜欢\' 这种感情,是十三岁的他给我的。本来我以为,他曾经可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