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年了。
逃得掉吗?
每当想逃的时候。
那个雪夜。那弥漫在寒冷空气中,腥臭的血腥味,和花荣拉长了脸,吐着舌头恐吓他的表情。
一切都成了一种禁锢花才的力量,一种Jing神上的暗示。
要听妈妈的话。
不然,下场就会和屋子里的那两个人一样。
……
花才这当然属于比较严重的心理问题。但他毕竟是在这种畸形环境下长大,一切的不正常,在他的生活环境里都可以被视为正常,以至于他似乎能够把这一切藏在心底,装作不去看,就不存在。
花才没有想过去医院解决这方面的问题,他觉得没必要。
哪怕读了再多书的人,在这方面恐怕都很业余,越是有必要的事,越是被他轻视。一转眼到了现在,他仍旧活在被他妈妈控制的恐惧之中,一如多年前的那个雪夜。
“别再打他主意,差不多得了。”
懒洋洋的声音,打断了花才的回忆,花才猛地清醒,像是被回忆中的雪夜冻到似的,浑身哆嗦,他随手把空调开到30°,然后又继续偷听出租车上的这场交锋。
花荣是个画皮美女。房光霁呢?
大概是个画皮美男。
两个人都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德性。
“你和你姘头在高考前骗了别人十来万,就计划把自己儿子推出去抵债。”房光霁说:“这些年你从花才拿哪了小一百万了吧?真好,偷来的便宜儿子,不仅任打任骂,还有钱拿。”
“你什么意思。”花荣神色一凌,语气也头一起变得认真起来。
“你偷了你姐的儿子,还用我多说吗。你早年被打得怀不了胎,便想了个损招,把自己姐姐的儿子偷过来,以为这样你老公就不打你了。”
房光霁说:“你姐那家已经很久不和你来往,怎么想得到自己家丢的儿子,却是被你抱走了?也难怪大家觉得你和花才长得像,姐妹两个一个模子出来的,花才像你这个姨,也不奇怪。”
花荣沉默了一下,聪明的女人从来不在无用的地方挣扎,显然她判断在这件事上撒谎已经没有意义。房光霁既然能查得到这个,那亲子鉴定报告肯定早就在他手里了。
“你知道这车开往哪里吗。”
房光霁问。
花荣冷笑一声,说:“我不管这车要开向哪里。我只告诉你,如果今天晚上我不能平安回家,明天我就告诉媒体,你就是那个因为欠了一屁股债,所以下海拍片的大明星!”
房光霁乐了,说:“你随意,只要不是我被人上,我的粉丝压根不介意我是拍上海片还是下海片。”
“……还有你坐过牢的事!!”
花荣气急败坏道。
房光霁还是按个吊儿郎当的样子。
很淡定地回答道:‘我这不就是为了预防着你们这一手,才提前引退了么,老任,你说我这招叫不叫釜底抽薪。’
汽车在平坦的大路上忽然抖了一下。
任飞惊讶地抬头看后视镜。
后视镜里,他老板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原来什么累了,寻找自我,钱赚够了,都是鬼话。
他光哥是嗅到暴风雨要来,自己提前卷好铺盖跑路了!
第63章
花才那边,当然是整个人都懵逼了。
很多事情不能说完全察觉不出异常,只是人在面对那些征兆端倪的时候,总是不自觉的,避免把事情想得那么坏。
骨子里还是卑微地希望生活能够善待自己一点。
花才不知道这个世界为什么不肯对他和房光霁稍微好一点点。
仅仅是平平安安,都像是一种奢求。
当然他还没有完全慌了神,花才的心理素质绝对不差,这么多年被花荣PUA加迫害,花才居然还没疯,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花才一边开始根据手机上的GPS查这辆车的定位,一边继续监听。
“我坐牢那事儿,归根结底也是代花才顶替你进去受罪,这事儿原本也已经盖棺落定,不过你要是想连这个旧账都一起翻,我是无所谓。”房光霁的声音还是很稳,有一种全然不在乎的态度在。
就好像他那几年消失得无影无踪,压根不重要。
就好像他被花才误会了这么多年,压根不重要。
对房光霁来说,当然——他自己就把自己看得不重要,若非如此,怎么会这么轻易就为了花才,替人去顶这个罪。
花荣的男朋友换个不停,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在花才临近高考的时候,房光霁发现了花荣的秘密,他们欠了一屁股债,讨债的已经提着刀和红油漆,堵在门口了。
花才不知道。花才还在晚自习。
翘了课的房光霁躲在隔壁,听到旁边阳台上花荣和她不知第几任的男朋友在密谋:花才长得细皮嫩rou,直接卖了抵债,听说沿海那边大老板都喜欢这样的小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