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天已经黑下,店铺门口写着“餐厅”的灯箱还亮着昏暗的暖光,大概是韩铎出门前忘记关了——将两个人的面庞都晕染上温柔的橙黄。
“或许我真正能看到未来的地方,是有你的地方。你就是我最好的未来。”
柯余声怔住,倏尔探过身子,用力抱住怀里的人。
这句话听着有点土,但又是真挚的认可。
“所以我很喜欢永远这个词。不论你怎么决定,我永远陪你,我真的爱你到无法忍受你的离开,我刚刚……好怕你烦我,不敢粘着你,又忍不住想亲你,不知所措。”
“不会烦的,我知道你在我背后念着我。尽管粘过来吧。”谢尽华笑了,一把搂住柯余声的腰。
他身后的衣服有些shi。是为了找到自己,走得急了吗?谢尽华几乎能想象出余声左顾右盼,嫌弃伞挡视线,神色慌张的模样,像是找不到主人的迷途绵羊。
他是爱自己,担心自己的。
“没事的,谢先生,会好起来,我们还要一起见证永远。”两个人抱在一起,彼此说着稍微rou麻的悄悄话,也说不清是谁在劝谁。
雨声淅淅沥沥,恍惚之间似乎有人匆匆路过。
“有人……”谢尽华轻轻别过脸,不让柯余声去挑拨他的耳朵。
滴着水的雨伞向外倾斜,将两个人的动作挡得更全。
“没关系,看不到的。”
直到柯余声满意了,他才放开面色微红的谢尽华。
“走吧,谢先生,我们回家吃饭!”
两人走后,家常菜馆里突然发出轻微的响动,里面的灯忽地亮了。
“福生无量天尊。也算是积些功德。”
作者有话要说: 韩铎:不是我故意听墙角。有些事,靠悟啊……
☆、好好生活的勇气(上)
马欣欣这几天是在瓦燕子村外面度过的。
她没敢回去上课,只是在派出所做了笔录,问问谢达海可能会怎么样,没有去见谢达海,而是趁此机会,小心地去隔壁镇子的高中见了儿子,支支吾吾地说,他爸爸犯了事儿,让他好好学习,不用担心。
只是,她又碰上了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媒体记者。
“你就是谢达海的妻子?已经这样了,还怕声名狼藉吗?不如发挥最后一点余热,警告世人,警告和你一样的女子,不要被这种男人骗,这是对你意义的体现!不然你就是畏罪包庇!还是通通告诉我们,让更多的人看到……”
让更多的眼球看过来,让更多的钱进我们口袋。
马欣欣迫于对方的道德压力,说出谢达海曾经的事:用“玷污贞洁”的方式把人娶进门,在家打骂、侮辱人,还用上了“时髦”的PUA手段。她身上的伤疤似乎在缓缓地渗出血,痛觉几乎麻木。
而对方乐此不疲地追问。
数日后,某地方报发布了专访评论:禽兽教师与透明女子的真相。
直接从“罪犯妻子马某”接受采访的角度介绍了一些难以启齿的爆料,轻飘飘地感谢马某的无私分享,又请人辛辣地评论一番,什么家庭环境,外界压力,欲求不满等种种解读,最后再迎合一下大众情绪,简直是满分套路。
谢尽华刷新闻的时候没忍住,电话骂了一通报社,被对方挂了电话,偏偏对他们吃人血馒头感到无可奈何。
“少义正辞严装圣母,大家都要赚钱养家糊口不是?”
举着馒头等着沾的人可不止这一家,看那些铺天盖地转载新闻的媒体与自媒体,哪一个不是侃侃而谈,以“针砭时弊”“匡扶正气”标榜自己,骂他们个狗血淋头,不惜编纂爆点。反正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怎么知道的这些秘辛,对方什么态度,过什么样的日子和自己有什么关系?有人来看自己的抄袭、洗稿、指点江山,广告的点击率暴涨,粉丝数量激增,买产品的人增加,这就达到了效果,自己可以发财。
而他们说的有多少是事实就另说,出事了就推出去说是转载,发个道歉信完事儿。没出事,过几天就会有新瓜出现,后浪拍前浪,当事人拍在沙滩上,转过天谁还认识嘛。
网上新闻的评论里也有很多人骂男的欠女的贱:知道男人家暴,为什么不离开?活该被打被骂!现在吐苦水,早干嘛去了?男的得阉割,女的不是个抖M就是贱货。
镇子旅店前台的老阿姨看了眼马欣欣的身份证,上下嘴唇一碰,“活该,怎么还不去死。”
她的手机已经关机两天,不想和任何人联系。她已经把手上的三千块给了儿子,手里只留了二百,大概还能在镇子上住三天,就得回去了。
可镇子上大概也待不下去了,回去,回哪儿?回那空空荡荡的“家”吗?还是后山那片孤零零的Yin森森的地方。
吴浩财的母亲是喝农药死的,她知道,但这样未免太不体面,而且……自己的儿子很快就要考大学了,自己宁可苟活着,也想看到儿子毕业,还有……谢达海被判刑。
她颤抖着给手机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