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倚松想,现在把Jing神科的医生叫过来还来得及吗?
他自认平生不做亏心事,怎么霉运接踵而来?
初中时母亲意外身亡,后母迅速上位,和渣爹一起把自己送往大洋彼岸,一去十年。
归国后发现外公和母亲耗尽心血建立的家族企业已经完全被后母一家控制。
为了夺回家财他不得不委身他人,与一个陌生人成婚。
结果婚礼当天出了车祸。
这些经历已然可歌可泣,没想到还有更令人惊惧的——老攻醒来后忘却前尘,非说他来自宋朝???
这是个什么魔幻主义的故事走向……
吕修峦想,现在把调理情志的大夫叫过来还来得及吗?
他原以为自己会战死沙场,不曾想一朝穿越到千年后,对,这个词叫“穿越”,新婚丈夫刚教的。
此时大宋早已不存,往昔的戎马生涯被淹没在滔滔史海之中,未为人晓。
方才忐忑中试探着陌生的世界,通过他人的对话意识到自己竟有一位妻子,不,是“丈夫”。
“丈夫”,这个词到现在想来还是别扭。
不论是他生活的大宋,还是那稗官野史中的记载,龙阳之癖并不稀罕,吕修峦出身行伍,更不会对此有太多偏见,但那档子事儿毕竟上不得台面。
在这里男人与男人却能正经成亲,得到官府承认,实在令人惊叹。
听大夫和那位许小郎君的话,他们今日大概已经拜堂成亲,既然这是明媒正娶的婚约,夫妻一体,他便应当给予对方充分的信任。
况且此人身形修长,容貌温润,虽衣着怪异,但举止间自有一番君子态度,与军队里大碗喝酒、大口吃rou的兵痞子差异甚大,倒很是合吕修峦的心意。
几经权衡,在外人离开后,吕修峦决定把自己的经历交代于他,隐瞒了些许详细的身份信息,其余零零总总尽数托出,显然把这位杜小郎君吓得不轻。
对方半是惊惧半是怀疑地将周围之事一一道来,而吕修峦也是这时候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眼千年,沙场上他Jing疲力竭阖上眸子,再睁眼世道变迁,沧海桑田,他拼死效忠的大宋早成了累累青史中的几行字。
杜倚松疲惫地揉了揉太阳xue,到现在他还无法接受新婚丈夫忽然被穿越的事实,他更愿意相信这是车祸撞坏了对方的脑袋。
但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现在都不宜声张。
且不提他们杜家宜爱集团这边的龙潭虎xue,吕氏家族内部的勾心斗角只会更加厉害。
光是杜倚松在婚前请人查探的的资料里,便有一堆龌龊事。若让吕修峦那些叔伯弟兄晓得他脑袋被撞坏了,对吕修峦和杜倚松来说简直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杜倚松沉思片刻,还是哑着嗓子开了口:“我认为,你说的这些事情暂时不能和别人提起,因为……”
他想着如何措辞能够委婉又清晰地表达利弊,那边吕修峦已经肯定地说道:“我都听你的。”
见杜倚松闻言愣了愣,吕修峦又补充道:“我们是夫妻,本当携手进退,今日我既决定把事情告诉你,便是相信你的,至于之后怎么安排,自然你比我更清楚,我不会多言。”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地信任他,杜倚松心头莫名地动了动,扬扬嘴角:“行,那我先给你介绍下两家的情况。”
不曾想这种感动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他们的交谈实在无法进行。
宋人日常说的古白话与现代汉语还是有些差距的,虽然吕修峦的语法和发音可能受身体的影响,并未与今人有太大不同,只是有些文绉绉的,但他对部分词句的理解仍有很大问题。这可苦了从初中便出国学习的杜倚松。
“吕氏集团的上市公司有……”
“‘公司’是什么?”
“嗯……”杜倚松想了半天,“公司”的概念他当然知道,就是不知怎么解释才能让吕修峦听懂,最终低下头拿手机查,“这网上说了,孔子在《大同》里讲过,庄子也……”
吕修峦脸一红,嗫嚅道:“《礼记》、《庄子》虽读过,但我一介武人,学艺不Jing,并没有全篇记住。”
杜倚松又把网上的选段念给吕修峦听,见他似懂非懂地点着头,以为已经翻过这篇了,结果又听到——
“那‘上市’是什么?你刚刚提‘网上说了’,‘网上’是什么?你手里拿的这个是什么?它就是‘网上’吗?”
杜倚松:……
“你父亲的弟兄姊妹共三个,你父亲排行第二,下头还有个妹妹,你的大伯一家尤其要小心,你的堂弟……”
“大伯和堂弟可是嫡系嫡子?大伯家只这一个男丁?怎么吕家人口如此之少?”
“现在不兴多子多福了,大家生的都少,你们吕家算人丁兴旺的了。还有,现在可是男女平等、一夫一妻没有妾的社会,不存在什么嫡出庶出。“
“这倒是好,巾帼不让须眉,我们那会儿也有不少娘子军的,和敌人拼杀时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