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步一步优雅地迈向沈时建,脚步极轻却重重地扣在了沈时建的心上,沈时建的表情更加惊恐,“你别过来!我可是你爹,你这样是不孝!”
“哦?”路零望着他,眼神似有疑惑,嘴上喃喃自语着,唇角却挂着残忍不屑的弧度,“可是我没有父亲呢。”
“你说我有吗?”路零踩上他的一只脚重重地蹍着,威胁地问。
沈时建怕极了他,因为他的眼睛充满了藐视和疯狂,他畏畏缩缩地回,“没有,你没有。”
“那你还敢出现在这附近,还敢去缠着路敏吗?”路零脚后跟微抬,蹍得更重。
沈时建哀嚎着说,“不敢了,不敢了。”心里在想的是,妈的,就这臭娘们住的穷馊的地他还不稀罕呢。
“说完整。”路零冷漠道。
沈时建忙道,“我以后再也不敢来找那个臭......”
路零眯起眼,二声调嗯了一声。
“......我以后再也不敢来找路敏了。”沈时建马上改过来。
听完他的保证,路零收回了脚,最后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徒留惊出一身虚汗的沈时建瘫软在那里。
转过拐角,绕回原路,路零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仅剩十分钟宿舍就要关门了。
他戴好眼镜,开始拔足狂奔,硬是用往常的一半时间跑回了学校。
等他跑回宿舍的时候,宿管阿婆正要锁门睡觉,他堪堪赶上没被关在外面。
“你这孩子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么晚回寝室?”宿管阿婆问他。
他只是抹了一把额头的大汗,回了句,“没什么。”
不见凉薄与冷酷,又回到了往日里的他。
那个疯狂到可以不顾一切毁天灭地的疯子不复存在,亦或者只有当最在乎的人受到伤害的时候才会存在。
路零前脚刚踏进楼道,宿舍到点熄灯了。
整栋楼陷入黑暗之中。
适应了一会儿,借着逃生通道的荧荧绿光,依稀能看清阶梯轮廓。
他摸着黑上了楼。
走到第二层的时候,突然有一束白光从上面的楼梯口缝隙往下照。
路零抬头看了一眼,郁琛拿着手机站在三楼扶栏处正往下望,大抵是见他迟迟不回来出来找人。
“乖乖。”郁琛看到了他,开着手机的手电筒连下数十格楼梯过来找他。
“你怎么回来那么迟啊?你不是先走的吗?这次可不能像昨天那样轻易放过你,你必须得给我一个回答才行。”郁琛照着前面的路,语气里充满了的疑问和担忧。
回到宿舍,锁了门,路零先把书包放好,然后换上拖鞋,接着用手机照着光从衣柜里拿衣服,郁琛全程亦步亦趋地跟在旁边。
“我先洗个澡,身上全是汗。”路零拿着衣服进浴室。
宿舍熄灯是不熄浴室的灯的,原因大概是考虑到有些同学有起夜的习惯。
今天没有值班老师检查,路零啪嗒将灯打开,将要穿的衣服放到干燥干净的洗脸池旁。
郁琛一直跟在路零的左边,进了浴室,明亮的灯照耀,当路零转过来对他说让他出去的时候,他才看见路零的右脸颊泛着红,像是被人打过一样。
他的脸白皙而细嫩,皮肤浅薄,那个巴掌的红印落在他脸上显得触目惊心。
“谁打你了?!”郁琛顿时暴跳如雷,生气恼怒,“居然敢打我们乖乖!谁?看我不去教训他一顿!”
被一路的凉风袭得早已没有痛觉的路零照了照镜子,那里真的有巴掌的痕迹,就像是在白色的画纸上涂上了几道沾水的红墨一样,晕染着丝丝缕缕。
“痛不痛?”郁琛心疼地哎哟哟直唤,“印记这么鲜明一定很痛吧?”
“没事,我没感觉。”路零摇摇头,“明天一早睡醒它就不见了。”
“你告诉我谁打得你,我去给你打回来!”郁琛义愤填膺地握拳。
路零默了默,“你打不了,也不能打。”
“我打不了?还不能打?有这么厉害吗?天底下就没有我郁琛打不了的人!乖乖,你尽管说出来,我帮你找回来!”郁琛不服气,一看到路零脸上这个红印他就怒火中烧恨不得马上就教训一顿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他非要得到一个回答,路零淡淡地掷出两字,“我妈。”
“......”没想到是未来丈母娘的郁琛哑然了一会儿,“那......确实......”打不了。
“所以你出去吧,我要洗澡了。”路零把呆愣住的郁琛推了出去,关上门开始洗澡。
洗完澡出来,兜头被一块干毛巾罩住,茫然之间路零被郁琛拉到地垫坐下。
也不知道是谁又是在什么时候买了盏可以装电池的小夜灯,反正路零就见郁琛从一堆娃娃里摸索出了一盏小夜灯,然后翻开后盖从桌子里拿出了两节电池装上。
开关一按,小夜灯发出幽微的月白色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