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背撞上石壁,咽喉被人捏住,兰景明脸色通红,挣扎喘息出声:“放手!”
胸前皮rou生疼,后背想必也撞肿了,先生为何次次毫不留情,将他当做毒蛇猛兽,恨不能除之而后快。
赫钟隐不为所动,指头掐紧半寸,静谧山洞里风声渐歇,两人呼吸相闻热气拂面,彼此心绪紧绷。
“为何随我过来,”赫钟隐冷冷吐息,“究竟有何目的。”
“咳,我说,我说我,担忧,赫修竹,那小子,”兰景明呼吸不畅,自齿缝喘|息出声,“你,你不会信吧。”
话音未落,兰景明额角崩出青筋,挣扎的力气要耗尽了:“我,我替阿靖来的,你来寻药,我也替阿靖寻药。”
“寻甚么药,”赫钟隐道,“说来与我听听。”
兰景明被问倒了,他哪知道有甚么药,险些背过气去:“寻,寻甜棘果来,阿靖爱吃这个,说是吃了Jing力丰沛,气血充足,还有止痛功效。”
“我遍尝百草,未曾听闻过这甜棘果,”赫钟隐道,“莫再胡编乱造。”
“这世上,这世上奇珍异草众多,怎,怎可能,全被你知晓?”
“奇珍异草再多,”赫钟隐云淡风轻,“没有我不知晓的,若有我不知晓的,必定还没长出来。”
兰景明眼前发黑,险些噎过气去。
啧!
哪有这样目中无人、强词夺理的家伙!
赫修竹说他爹爹性情顽劣······绝无半分虚言!
“是,是阿靖要我来的,”兰景明双眼紧闭,一不做二不休了,“他知你来寻药草,怕你遇到危险,让我过来帮忙。”
赫钟隐眼眸微眯,瞳仁被墨色染透,隐隐洇出杀意。
兰景明屏气凝神,咬紧牙关,下一刻脖颈一松,他滑落在地,捂住胸口咳嗽,脊背弯曲成弓,心肝脾肺要呕出来。
他跪坐在地,双臂拢住肩膀,眼底沁出酸意,心底竟生出一分期待。
期待先生在意他的过去,问他为何进府,为何留在阿靖身边,为何会得到阿靖信任。
仿佛被问上一句······便能亲近一分。
兰景明唾弃自己,不知自己中了甚么邪了,几次见面没有一次平和,次次剑拔弩张,若是再凑上去,连命都要丢了······他还在期待甚么。
赫钟隐走向洞口,静静立在雪中,似一根遗世独立的竹节,遥遥指向天际。
“修竹的身体撑不了太久,需得在明日卯正之前,拔|出参心莲来,”赫钟隐走回兰景明身边,“此番无暇歇息,你若执意跟来,休要拖我后腿。”
“先生莫要多虑,”兰景明捂住胸口盘腿坐正,他喉间被捏伤了,吐息嘶哑发沉,“多忧心自己才是,若是不幸被我救了,岂不是要哭天抢地,捶胸顿足才甘心了。”
赫钟隐眉头紧拧,兰景明缓过气来,咯咯乐个不停,笑出一口白牙,眼角熠熠生辉。
第45章
赫钟隐转身离去,走到洞口绑紧两腿,高高抛起绳索,沿石壁攀爬上去,将自己吊在半空。
他有势在必得的决心,不会被突发之事干扰,这参心莲长在山顶,愈往上风声愈厉雪浪愈厚,还可能引发雪崩,此行需万分谨慎,不能掉以轻心。
兰景明在胸口摸索,掏出赫修竹给他的药瓶,剜出一块涂抹,覆上青紫相间的脖颈。
这药膏确有奇效,火辣辣灼痛被冰凉镇住,缓缓消褪下去。
他歇息一会,两手杵膝起身,疾步走出洞口,探指攥住石头,本来没抱甚么期待,定睛细看一会,竟见到一个悬在半空的身影,似乎是在等他。
兰景明揉揉眼睛,着实不敢置信,他掐紧石头杂草,手脚并用向上攀爬,爬到赫钟隐脚下,赫钟隐才挪动双腿,与他保持不长不短的距离,继续向上行进。
这山峰着实陡峭,脚下隐有云雾,侧头万丈深渊,兰景明不想再往下看,手脚并用挂在半空,行一会便要歇上一会,手脚微微发颤。他往常翻山越岭,都会在平路上前行,刻意避开悬崖峭壁,眼下倒是兵行险招,哪里危险往哪里去,指头冻得僵硬如弓,红肿失去知觉,再爬一会爬不动了,只能勉强挪上石台,将破烂裙子撕成碎块,垫成软布塞在脚底。
脚背也冻僵了,他摩挲双手,拢出一丝热气,竭力捏住脚腕,再抬头竟看到一片山泉,四周碧草如荫,草木郁郁葱葱,林中有一道山泉,蒸出阵阵暖意。
他走到山泉旁边,低头半跪下来,抬手触摸泉水,滚烫热气从指尖爬来,沿腕骨袭向四肢,将他融成白雾,白雾化为血水,自脚下汹涌晕开,一圈圈向外涌动,细草被泡的漂浮起来,上下波涛起伏,耳边传来阿靖闷哼,从四面八方传来,沿耳骨蹿入大脑,如钢钉穿透胸腔,痛的兰景明跪倒在地,两手攥紧额发,嘶哑吼叫出声。
耳边风声大作,有人手握长枪,骑着汗血宝马赶来,马蹄高高扬起,重重踏在地上,踩碎陈靖胸骨,咯吱碎响袭入耳畔。
兰景明目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