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汐凝视着韩默,无声地反抗,不肯退让。
鸡飞狗跳一整夜,事情的最终结果是他休学一年,在家里养胎待产。
林白汐没有拒绝的余地,他欠韩默太多,只能用这个孩子偿债。
可直到他生下韩朵,韩默来见他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他一个人做产检,一个人上手术台,浮肿,阵痛,孕吐,胎动,妊娠所有的痛苦和惊喜,都由他一个人独自品尝。
他们的结婚证跟韩朵的户口登记在同一天办理,就好像在直白地提醒他,他和韩默的婚姻有且只有一个可悲的目的。
而在拥有韩朵以后,韩默的生活状态也没有任何改变。
他依旧流连于各色的情人之间,下了床便投入于公司事务,总是把林白汐丢在这间空荡荡的大房子里。
唯一不同的是,他留给了他一个聊以慰藉的孩子。
他总是透过韩朵,遥望着另一张相似的面孔。
他跟了韩默的时候只有十八岁,从来不识情滋味,第一次遇见这样英俊强大的男人,在他最无助茫然的时候,为他遮风挡雨,给了他崭新的希望,带他领略这世间的万千风景,他该如何不动心?他怎么可能不动心?
只是这份爱才刚被点燃,就被韩默冷漠地踩在了脚底下,像掐灭烧剩的烟蒂一样,被碾了又碾,哪怕后来挣扎着摇起了火星,也早在经年累月的霜冻雨打中,彻底熄了干净。
第3章
韩默醒的时候,身旁空无一人,一条薄被铺展在他身上,仔细地盖住了肩头,地板和床单已经整理妥当,床脚处的衣物也被捡起熨好,平整地挂在墙壁的挂钩上。
洗漱完,韩默从衣柜取出另一身换上,宿醉导致的头疼还未消退,男人揉着太阳xue,面色不虞地走向客厅。
餐桌上摆着几道清粥小菜,林白汐正坐在韩朵的隔壁,一手捧着粥碗,一手拈着瓷勺喂饭。
等韩默走近一些,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他。
韩朵几乎是由林白汐一手带大,与韩默的接触少得可怜,小孩子又生性敏感,隐约能察觉到两个父亲间的异样,对韩默一直是惧大于亲,从不敢撒娇任性。
韩默在父子俩的对面落座,林白汐垂下眼帘,神色淡淡,而小家伙不安地拉住了他的衣角,又挪了挪屁股,凑近了他。
“爸...爸爸...”
韩朵怯怯地唤了一声,音量不大,林白汐教导过他,见到长辈得主动问好,这样才算礼貌。
林白汐把勺柄靠在碗沿,轻抚上韩朵的背,设法让小朋友放松下来。
“嗯”
韩默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把面前一碗汤端到了手上。
瓷白的碗,浅棕色的汤,倒映出男人冷峻硬朗的面容。
伸手捧住碗身,还能感受到偏温的热度。拿勺子一搅,山楂和橄榄rou颠颠浮起,在水涡里漂摇打转,不断散出酸甜的清香。
韩默只尝了一口,皱起的眉头蓦地舒展开来,连头痛都被缓解许多。
宿醉后的一碗解酒汤,是林白汐用七年时间在他身上塑造的习惯之一。
韩默身处高位,最忌讳被人拿捏掌控,他反抗过,疏远过,却无一不是惨败而归。
他戒不掉这碗汤,也戒不掉林白汐这个人,在外头晃荡久了,总得抽空回来见他一两面,这颗心才能踏实。
韩默抬起眼,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对面的人。
林白汐舀了勺玉米粥送到嘴边,吹散了袅袅的热气,用下唇试过温度,才把汤匙掉了个方向,最终喂到韩朵嘴里,细致得像在伺候什么似的。
韩默心头掠过一丝烦躁,看那小东西也不顺眼起来。
若是没有这个孩子,此刻林白汐早就站在他身后替他按摩了。
“他几岁了?要你这样喂?”
男人突然发了话,林白汐一怔,刚递出的汤匙定在了半空。
韩朵轻颤一下,悄悄地往他怀里缩,转了半圈脑袋,抬起一双水亮的眼睛,委屈巴巴地望着他。
林白汐把汤匙收回碗里,安抚地摸了摸韩朵的发顶,轻声解释道,“他平常自己吃的。”
“今早粥太烫了,时间又紧,所以我才...”
“那他不会自己吹凉吗?”
韩默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面色冷沉,语气刻薄,
“林白汐,你不会把我儿子养成废物吧?”
话音落下,林白汐的脸色便苍白了几分,微微张了嘴,却没有辩驳。
他了解韩默的脾性,并不想同他争执,抿了抿唇,低声下气地求道,
“抱歉,以后不会了。”
“但现在就剩下几口了,可以让我喂完吗?”
男人紧盯着他,忽然冷哼一声,低头喝起了汤,算是某种默许。
吃完早餐,林白汐稍微收拾一下,便牵着韩朵到玄关换鞋。
韩默起得晚,他们父子俩临近出门,他还在餐桌上解决半盘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