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真的愿意,那我便......真的不让你走了。”方泽生没去看他,垂着眼眸淡淡地说。
次日天晴。
付景轩吃过早饭带着三宝出门。
方泽生没有多问,留在书房看书。
盛夏草木繁茂,过了晌午,正阳大街便安静了下来。
道路两旁的小摊贩为了遮阳全都支起了棚子,没有客人经过,便歪在棚子底下打个盹,等临近傍晚不这么热了,再起来叫卖。
付景轩展开折扇挡在额前,带着三宝去临江渡口转了一圈。
渡口有十几个船工正在休息,赤膊着上身,头上盖着斗笠,仰躺在麻绳编织的货袋子上,此起彼伏的打着呼噜。
付景轩找了一个呼噜没那么响亮的,合上扇子敲了敲他的帽檐,“劳驾,问您点事。”
船工拿开斗笠,顶着一张黝黑的脸坐起来,“公子有货要走船?”
付景轩说:“没货。”
船工道:“没货你问什么?”
付景轩说:“不知道临江渡附近可还有空闲的仓库?”
船工说:“有到是有,不过空闲不多,要看公子需要多大的地方放置什么东西。”
付景轩说:“要放十万担碎茶,九万块茶饼。”
船工迷着眼挠了挠后颈,“公子是方家的人?”
付景轩道:“正是。”
船工道:“先前已经有人来租过了,就在沿江西北角那处最宽敞的地方。”
付景轩听闻一顿,从三宝那要来一锭银子递给船工,“多谢大哥告知,若是有人问起,便说我不曾来过。”
船工不过睡了一个午觉,凭白赚了一锭银子,还当是在做梦,举着银子在太阳底下照了照,又放在嘴里咬了咬,见是真的,赶忙塞进货物旁边的衣服里,盖上斗笠继续睡觉。
这一幕刚好被远处山亭上的两个人瞧个正着。
其一个是王秀禾。
另外一个,则是没跟付尚毅一起回家的柳如烟。
两人隐在亭林当中,目送付景轩来而又返,相视一笑。
王秀禾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邀柳二娘来到亭中坐下。亭子里的石桌上摆着茶水、果盘。
葡萄少了三颗,茶水皆是半盏。
人该是早就来了,一直坐在这里乘凉。
王秀禾示意翠儿续茶,笑着对柳二娘说:“我强留你多住几天,也不知道程夫人会不会有话说?”
柳二娘道:“她能有什么话说,怕是乐不得我死在外面永远别回去才好。”
王秀禾惊道:“程夫人看似那般温柔豁达,竟在家中这般容不下你?”
柳二娘叹气:“秀娘独身不知嫁娶的苦楚,若我是正房还好,我一个做的小的,这些年过得必定不如意。”
王秀禾一阵怜惜她,“据我耳闻,说是程夫人的身体越发不好了罢?”
柳二娘瞧她一眼,眼中掩不住的窃喜:“倒也不是我诅她,她那身子拖拖拉拉的几年见不得风,今年偏要在祭祖的时候出来瞧瞧,结果怎么着?又见风了吧?”
王秀禾跟着抿嘴笑,“那二夫人,可是要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第36章
柳如烟捏了一颗葡萄放进嘴里,笑着说:“还早还早。”
王秀禾道:“不早了,二夫人Cao劳多年,也该享一享当家夫人的福了。”
柳如烟但笑不语,似是觉得不能把话说得太过直白,让人知道了她想做主的心。
王秀禾拉过她的手,“若程惜秋真的没了,你们付家在茶市怕也不太好过。”
柳二娘道:“这个倒是实话,我家老爷那性子是要有个能帮他做主的。”
王秀禾道:“那不就是你嘛?”
“哈哈。”柳如烟笑道:“秀娘说到我的心坎里了。”
“只是,如今能在茶市上立足实在不容易。”王秀禾话锋一转,忧心道:“瞧瞧林家、卫家那一户户扒着眼睛要往四大家里钻的,若是程夫人真的走了,怕是付家也很危险呀。”
柳如烟道:“确实,若是当真如此,我家连点茶局都难以胜出。”
王秀禾拍着她的手:“这一点如烟大可放心,茶市上本就只有你我二人同为女子,只要我们互相帮扶,必定可以稳住当前局势。”
柳如烟揶揄道:“当前这局势我可不满,我付家才排位第四,你王家可是第一啊。”
王秀禾被“王家”两字哄得一乐,笑道:“如烟哪里的话,如今我们姐妹相称,什么第一第四,以后我们互相帮扶,我把这第一让给你,再帮你挡着陶、胡两家,又有何不可?”
柳如烟道:“秀娘可是说真的?”
王秀禾说:“当然是真的,只不过眼下有一件事情,你得先帮帮我......”
柳如烟道:“何事?”
王秀禾说:“我听闻付家除了做茶叶买卖,还经营着一桩其他生意?”
柳如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