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摇下,穆溪破旧的条纹囚服沾染着斑驳血迹,他此时正温和地抬起脸,遥遥地望向审判台,那双如深秋湖面般漂亮的碧色眼眸里全是宁静与安详。
主持人没有从他的脸上捕捉到任何的愤懑与癫狂,遗憾地摇摇头。
镜头切换到审判台,定格在了那雄虫审判官同样俊美的脸上。
秦斯慢条斯理地一点点褪下手上的手套,抬起头似乎对着镜头笑了笑,然后绕过审判席,朝下面迈步走过去。
没有虫不知道他这是唱的哪一出,故而也没有虫去阻止他。当然,盲目崇拜和胆量不足也是其中的原因。
他们看着身材修长的审判官一步步踏下楼梯,朝被告席走过去,坚定而不容置疑,甚至在路过观众席一角时还彬彬有礼地道了声“借过”。
这是要做什么?
难道他是和那个犯虫有什么私怨所以想去打他?
但这可是正在被无数虫同时盯着的审判直播啊!这里可是审判庭的审判厅!
所有虫脑门上都悬挂了一排问号。
秦斯终于走到了被告席。
穆溪被几个看守员挟制着,动弹不得,手腕上的光镣哗哗作响。
秦斯垂下眼皮看他。
穆溪似乎有些自惭形愧,觉得自己这样狼狈,似乎不应该出现在雄主面前。
他低下头,咬紧了嘴唇,然而下一秒,脸颊旁传来温热的触感。
一只手伸了过来,轻轻抚上了他的脸,将他的头抬了起来。
他登时听到周围的虫倒抽一口冷气的声音。看来秦斯这完全出乎意料的行为将他们都震惊了。
假如说这时候秦斯毫不留情地将正在接受审判的犯虫暴揍一顿,恐怕也不会比这个暧昧又古怪的动作更加让他们感到不可思议。
但更加让他们惊掉下巴的还在后面。秦斯面容里藏着一丝倦怠,嗓音冷淡极了。
“基于被告在刚才的庭审期间并未进行自我辩护,而审判庭存在着亲属可以代为阐明事情真相的传统……”
有的虫似乎从短短的半句话里就意识到了他要说什么,骇然地张大了嘴。而有点虫还没反应过来,只是茫然地盯着他。
秦斯不疾不徐:“所以在这里,我要替他进行辩护。”
“!!!”
他的声音不大,然而在安静得落针可闻的审判厅还是过于响亮。
“他、他、他说什么?审判官先生刚才说了什么?”有虫马上颤抖着声音问旁边的虫。
被问的虫哑然地张大了嘴,却说不出话,很显然也陷入了错乱中。
审判官先生的意思……假如或许应该可能也许大概没有猜错的话……意思是说他和这名叫做穆溪的虫,是一对?
开什么星际玩笑!
那可是SPIDER的创始虫!为了一个实验体行侠仗义清洗了整个科研所的穆溪!一个S级罪犯!
他们之间怎么可能会有关系?
足足半分钟的死寂过去,嗡嗡的议论声才响起。
审判席上的审判官慌慌张张地跑下审判台。
似乎有一场看不见的核爆瞬间引爆了星网。直播还在继续,而在线虫数已经在短短数十秒内激增了两三倍不止。
拍摄声和压抑不住的议论声铺天盖地。
秦斯的手慢慢滑到了穆溪颈侧,用大拇指轻轻按住了他温热的不断跳动的脉搏,摩挲了两下,擦拭掉那上面沾染的一抹血迹。
穆溪也被突如其来的转折震惊到了。他不安地动了动,条件反射地想要躲避,却因为被束缚住了手脚,没来得及。
少年微微俯身,手指抵着他的后脑,吻住了他的唇。
唇齿滚烫,气息缠绵。
他们在无数惊疑的目光中、在无数虫的议论和指指点点里完成了这个吻。
“假如说你要被审判,那么我是你的共犯。”他在他耳边说。
“不……”
“你是因为谁做的这些?”
“……”
“难道不是我吗?”
“我……”
“我无罪。你也无罪。”秦斯淡淡地打断他,道,“我不相信所谓的正义会是维护那些可耻之虫的傀儡工具。”
他转过身,目光一一扫过站在他对面的虫和那无数直播镜头。
那是他的同事,还有无数在场或不在场的围观者。
秦斯动作没有任何迟疑地脱下身上的审判官长袍。他里面穿了白衬衫和黑色长裤,身材清瘦而挺拔。
局势已经完全不可控了,那一吻过后,所有虫都沉默了下来,安静地看着他。
“在我开始辩护之前,我想还是允许我正式介绍一下。”秦斯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枚古旧的金属胸牌。那胸牌已经有些年头了,微微泛黄,还有些变形,边缘还有些烧灼过的焦黑的痕迹。
秦斯将那枚胸牌拿在手里,举到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