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房间被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起居室,而另外一部分则摆放着一些简易的审讯工具。这两部分被通了电的铁栅栏分割着,使得其中被关押的犯虫想要逃跑的念头成了妄想。
那张床上只有薄薄的一层床单和被褥,透过稀薄寡淡的月光,能够看到床上蜷缩着一个身影。
秦斯的心脏揪成一团。
虽然光线如此模糊,但他依旧能够辨认出来,那道清瘦到骨头都支愣出来的背影,不是别虫,正是穆溪。
“喂!起来!”看守员晃动着手里的电棒,重重的敲击在栅栏上,发出巨大的哐当声。
床上的虫似乎是被这巨大的响动惊醒了般瑟缩了一下,然后慢慢坐了起来,转过了身。
借着月光秦斯看到亚雌清秀俊美的面容上有几道浅浅的伤疤,褐色的发微长,凌乱地披在肩头。
他的两颊十分削痩,脸色苍白而憔悴。
青年的视线茫然四顾,半晌才聚焦在眼前的虫身上。
“要审判我了吗?”他从沙哑的喉咙里挤出破碎的气音。
秦斯在听到他熟悉的嗓音的那刻,几乎就要忍不住了。
他简直看不了眼前的画面。在和穆溪隐居时,两虫朝夕相处,他何曾见过穆溪这般一看就是受尽苦楚的模样?病恹恹的模样,不敢想象他在这里遭受了什么。
秦斯了解审判庭,他知道在开始正式审判前看守所里不会发生什么非法刑讯逼供和虐待行为,但Jing神折磨却是被那些审判官们所默许的。
高强度的训问、心理战术、催眠、禁止睡眠……
曾有很多虫就是因为无法忍受日益增长的心理压力而崩溃,选择坦白所有罪行,哪怕是经验最丰富的惯犯,也很难在这种环境下保持良好的身体状况。
秦斯强迫自己从那些回忆里抽身。他伸出左手,在右手手臂上狠狠地掐了一把,好让自己清醒一些,尽量不引起身旁看守员的怀疑。
他慢慢走到墙边,伸手打开灯,雪白的灯光顿时充盈了整件囚室。秦斯紧紧的盯着床上的虫,哑声道,“你犯了什么罪?”
看守员疑惑地回头看他,不知道这位临时造访的审判官是要做什么。但看他淡定镇静不似作伪的神色,保不齐这是种新的审讯方式,于是还是闭上了嘴。
穆溪在刺目的光亮下眼睛不由自主地溢出些眼泪,浸润着干涸的眼球。他抬手揉了揉,像是终于认出了眼前的虫,他碧绿的眸子亮了亮,但马上又黯淡了下去。
“我杀了虫。很多很多。”他说,语气恭谨又温驯,“审判官先生。”
“……”
秦斯用力闭了闭眼,转头对看守员说,“可否请您先出去一下?”
看守员:“啊?”
他看了眼床上的虫,说,“可是这位S级罪犯十分危险,要是留您一个虫在这里,万一您遭遇到什么不测……”
“我自己负责。”秦斯冷冷道,语气不容置疑。
看守员看着他侧脸深邃的线条,忽然想起曾经在审判一起案子中,瞬间变异的罪犯企图袭击他并逃离审判厅时,正是眼前这位看似弱不禁风的审判官阻止了这一切的发生。
他于是闭紧了嘴巴,默默地退了出去,然后倚在走廊的墙壁上掏出只虫终端,玩起了小游戏。
走廊上的房间里时不时传来一些犯人丧失心智撕心裂肺的叫喊,被冷风裹挟着消失在窗外的深沉夜幕中。
而在囚室里,秦斯双手微微颤抖。
他来到栅栏旁,几乎一整只虫贴上去,一时间也不顾及随处可见的监听设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被抓?”
穆溪慢慢的从床上下来,走到了栅栏旁。
“审判官先生,您在说什么?”
他眉眼温柔,带着一股如水的哀伤。
”我犯错了,受到审判和惩罚是应当的。”
秦斯:“……”
“你哪里错了?”他低吼。
“错在不该随意杀虫。”穆溪唇角微微扬起,勾出一个漂亮又虚弱的笑容,他轻声说。
“虽然他们,罪有应得。”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秦野合法妻子】 5瓶营养ye!
我来了,我带着新番来了~
☆、if线[中]
霎那间,像是有一道闪电劈开秦斯的头颅,一个可怕的猜想浮现了上来,让他几乎瞬间就明白了穆溪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穆溪不愿意因为自己的事情而对他造成任何影响。
他宁愿装作与他毫不相识的模样,心甘情愿地赴死。
*
冬日的帝都笼罩在灰蒙蒙的雾霭当中,空气里弥漫着chaoshi的气息。
没有阳光,也没有风。
悬浮车无声地行驶在既定的轨道上,模糊成一片片剪影。
早晨七点半,距离最高审判庭的审判直播正式开始,还有一个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