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痕斑斑的残破绣布之上赫然有一刺目红点,乃是她当年走针时不慎扎破手指落下的一滴血渍,而这血渍,正是纪失言十年前得以Cao控虱蛊的缘由!
此刻的她已然怒到极致,而这些宫人一口咬定对纪失言去向一无所知的回答更是火上浇油,眼下她已恨不能将整个箴言仙宫所有人剥皮抽筋,五马分尸!
就在这时,守在门外的弟子忽而进殿来报:“师父!有人来了。”
弥桑妖月立刻警觉:“谁?”
“是渡梦仙宫那两位,还有……”这弟子隔着夜色与水雾显然是没能认出其他人,只得含糊道,“还有另外三人。”
弥桑妖月一听只是他们,顿时也没了多管的心思,目光依旧落在跪地的那几名宫人身上,似是在考虑究竟如何才能撬开他们的嘴。
不消片刻,鹿辞和姬无昼已是率先跨入殿门,随即一看殿中情形,二人立刻差不多猜到了情况,鹿辞道:“他们跑了?”
弥桑妖月虽是怒火攻心但到底也没疯魔,只是实在没有心情多解释,直接抬手将那绣布递去示意他们自己看。
二人迈步上前,而此时跟在他们身后的三人也相继跨入了门中,为首的姬远尘无论从发色还是容貌都能轻易看出与姬无昼颇有关联,使得殿中众人都是一阵诧异之后面面相觑。
弥桑妖月显然也没料到姬无昼还带了亲属前来,一时有些不明就里,而接过绣布的鹿辞已是极快地扫完了上头的字迹,道:“他去渡梦仙宫时留下了一句话,说是想救人就拿东西去换,若他指的就是忘忧,那为何现在又要逃走?”
弥桑妖月并不知还有这茬,连忙急切道:“拿什么东西换?”
鹿辞从袖中将鉴月魂瓶取出,道:“他没有明说,但我们猜应该是这个。”
“这是?”弥桑妖月盯着魂瓶道。
鹿辞简略道:“第四件灵器。”
此话一出,殿中四下皆惊,连江鹤都忍不住瞪大了双眼,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了鉴月魂瓶之上,却没有一人知晓它究竟是何物。
这对弥桑妖月来说本也算是一道惊雷,可眼下的她满心都只记挂着钟忘忧的安危,连这魂瓶到底有何用途都顾不上管,只问道:“他可有说去何处换人?”
鹿辞摇了摇头:“没有,所以我才不理解他为何要走,他和那些弟子如今有邪气傍身,实力强横,按理说根本没必要太顾忌我们,既然他想要交易,直接在这里等我们带着东西前来不就行了?”
弥桑妖月点了点头,先前她回宫听闻纪失言带人闯宫的过程后立刻就已经意识到了他如今恐怕已经不再是个好对付的主,但因他掳走了钟忘忧,弥桑妖月哪怕明知自己带人前来可能会有凶险却还是义无反顾地来了,却没料竟是扑了个空。再加上他留在绣布上的讥诮之言,除了刻意戏耍挑衅之外,弥桑妖月几乎已经想不出别的理由。
这时,在旁一直没有插话的姬无昼忽然开口道:“恐怕还是因为天阖羽扇。”
不仅弥桑妖月,这回连鹿辞也有些没能明白他的意思——纪失言的目的本就是要挟持人质和他们换东西,现在人质已经到手,就算提前知道他们要来又有什么逃走的必要?
姬无昼道:“或许是我们先前的某个举动或决定让他在自己的‘将来’里看到了继续留在这里会有失败的可能。”
经他这么一解释,鹿辞顿时恍然。
纪失言能用天阖羽扇看见自己的将来,而这“将来”并非一成不变,随时会因为旁人做出的与他有关的决定而变更。
如果他们先前的某个举动或决定牵一发而动全身,足以造成不一样的结局,那么纪失言很可能已经在他的“将来”里看见了自己继续留在箴言仙宫会有危险,所以才选择了离去。
这个关键的“举动”或“决定”如今已是无法推测,也没有再推测的必要,因为纪失言的离去等于是将通往结局的道路进行了修改,那个所谓的“关键”可能已经变得不再关键。
想明白这一点后,几人不由都有些头疼,他们从未想过半点杀伤力也没有的天阖羽扇有一日竟会成为如此难对付的东西——纪失言手握此物就相当于掌握了必胜的法宝,但凡看见不利于自己的未来他就可以立刻做出应对,而他们却只能被动地追逐他的脚步。
几人皆是无言良久,最后还是鹿辞打破了沉默,道:“那如果我们现在决定就按他所想的那样,把东西交给他换人呢?”
无论于情还是于理,他们当然都不想让纪失言如愿,真用鉴月魂瓶换人乃是最不得已时才会选择的下下之策。
但是,眼下都还没机会尝试正面交锋竟就已是到了如此“不得已”的局面,这着实是令人郁闷不已。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个下下之策也并非能够说用就用。
姬无昼道:“除非我们都能控制住自己不动任何别的心思,比如——先将人换回来再杀之而后快。”
说到后半句时他已是看向了弥桑妖月,鹿辞也跟着望了过去,因为他们都明白,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