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有同门在林间被灵鹤挠了天灵盖、在岸边被鲸鲛泼了水、在草地上被一群蝴蝶扑了满脸花粉后, 就连师父鹊近仙也不能幸免地中了招——
某日清早, 熟睡中的鹊近仙听见敲门声, 睡眼朦胧地打着哈欠前去拉开房门。
房门一开,鹊近仙登时就是一愣,只因他万没料到敲门的竟然不是个人, 而是——
一头无比高大健壮的灵鹿。
不等鹊近仙反应过来,那灵鹿脑袋一抬, 迅雷不及掩耳地对着他“噗!”地喷了一只烂苹果后调头撒腿就跑, 跑得那叫一个欢快!
被砸懵的鹊近仙扶着门框嘴角抽搐,回过神来后险些没忍住当场冲出去手刃孽徒!
三番五次“遇袭”之后,众同门叫苦不迭纷纷腹诽:这他娘的还不如让他继续酿酒呢!
童丧更是哭丧个脸恳切道:“师兄我求你了!别再让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大半夜来敲我房门了好吗?”
鹿辞一脸不似作伪的无辜,仿佛被狗咬了的吕洞宾:“给你送吃的还不好?”
童丧震惊咆哮:“谁他娘的要吃嚼烂了的葡萄皮啊!”
见鹿辞丝毫没有同情心,童丧甚至不惜装可怜泪眼汪汪地找上了姬无昼:“姬师兄, 你看看他都把我们折腾成什么样了!现在弥桑师姐不在了,能管住他的恐怕就只有你了,你倒是行行好劝劝他啊——”
姬无昼无动于衷:“不劝。”
师父罚鹿辞不准酿酒一事在他这本就还没翻篇,如今见鹿辞好容易找到了新的乐趣,哪怕这乐趣将秘境搅得天翻地覆不得安宁,他也丝毫不打算阻止。
鹿辞在旁听得险些笑出声,童丧则是气到失语,愤愤拂袖摔门而去。
……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鹿辞依旧孜孜不倦地尝试着各种古怪曲调,转眼已是冬去春来,草长莺飞。
自从那日提早回去了一次后,姬无昼每晚回屋的时间都在不经意间提前了些许。
他也说不清这变化是因何而起,似乎是因为一直以来难熬的漫漫长夜已经变得不再那么漫长,也似乎是因为每到天色稍晚时心中便总有什么念头驱使着他往住所行去。
这一晚,他同往常一样独自踏月而归,回到屋前却发现窗中黑暗,鹿辞似是还未归来。
姬无昼也没太在意,只当他是在藏书阁耽搁逗留或是在哪位同门屋里聊得忘了时间,于是进屋点上灯火,兀自做起了自己的事来。
然而奇怪的是,随着夜色渐深,姬无昼手头的事全都已经忙完,直至将近午夜,鹿辞却依然不见人影。
——难道是在别屋睡下了?
姬无昼如此想着,但却依然没有熄灯,随手取了本书靠在床头随意翻看了起来,时不时便抬眸看一眼屋门,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如此又过了许久,一本书都已被他翻了个七七八八,门外却依然毫无动静,他终于是忍不住微微蹙眉放下了书,起身往门口行去。
就在这时,门外忽地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紧接着就是一串十分诡异的敲门声,不像是谁用手在敲,倒像是用树枝在门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剐蹭。
姬无昼的脚步顿了顿,但却没有迟疑太久,大步迈上前去一把拉开了屋门。
甫一看清门外情景,姬无昼心中登时冒出了一句话:果然是天道好轮回,这是连自己人都不放过了么?
——门外站的赫然是一头通体雪白晶莹的灵鹿,头上蓝角在夜色中泛着淡淡荧光,此时一双亮晶晶的长睫大眼忽闪忽闪地盯着姬无昼,仿佛是在对他开门迎接之举表示欢喜。
姬无昼默然无语地回望着它,警觉防备的同时心中竟然开始隐隐好奇它这次到底会吐葡萄皮还是烂苹果。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灵鹿只是安安静静地盯了他片刻,而后一只前蹄迈过门槛,张嘴轻轻叼住了他的衣袖,后退着将他往门外拉去。
姬无昼还没反应过来,脚下却已是不由自主跟着迈过了门槛。灵鹿见他似是顺从,松开口转身向前行去,行出两步又扭头望向他,像是在催促他跟上。
姬无昼满心莫名,却又鬼使神差地迈步跟了上去,于是灵鹿就这么一路走走停停,领着他行出大片居所屋宅,踏入了秘境正中幽黑的密林。
林间树影婆娑,月光稀稀落落地透过树缝洒下,本应黑暗不清,但有灵鹿身上泛着的微光在前引领倒也不算难行。
渐行渐深后,周遭逐渐静谧得只剩下了姬无昼脚下踏碎枯枝落叶的细响,而就在这份静谧之中,忽有一阵似有若无的缥缈笛音隐隐从远处传来。
笛音一至,灵鹿霎时像是得到了某种召唤,步伐陡然由缓转急,四足迈开向前狂奔而去,不消片刻便已在林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姬无昼一时有些茫然,竟不知是该继续向前还是转身折返。
稍稍驻足片刻后,他犹疑着往前又行出了几步,然而就在这时,前方远处隐约传来的微微光亮忽然吸引了他的目光。
姬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