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老爷心中颇为不屑,眼前这女子是个寡妇,在丈夫去世后独自撑起了家里的铺面,人是出了名的艳,嘴是出了名的甜,但却像只狐狸般狡猾,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好听话信一分都算多的。
霍老爷虽这么想着,倒也不拆穿,笑眯眯抬手在她脸颊上一勾:“看着倒是鲜嫩,就是不知尝起来如何啊?”
“哟,瞧您说的,我还能诓您不成?”女子斜睨他一眼,拽下他的手赌气道,“要不我这去就给您泡一杯尝尝?”
她作势转身就要走,霍老爷一把搂住她的腰身将她拖拽回来:“那倒不必,你说的我还能不信?”
说罢,他扭头冲着身边随从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付钱?”
随从赶忙照办,女子这才满意地笑盈盈回过头来。
霍老爷一手勾着她的腰,另一手拨了拨她的耳垂道:“茶是不必尝了,至于你嘛,什么时候让我尝尝?”
女子嗔瞪他一眼将他推开,戳了戳他的腮边道:“您可真是不害臊,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霍老爷一听这话,不由抬手摸了摸腮边的几道粗长伤疤,心中闪过一丝不悦,脸色眼见地沉了下来。
女子一看,心知说错了话,转了转眼珠找补道:“您不过就是买了几包茶叶,怎的还要我倒贴不成?”
霍老爷面色稍缓,戏谑道:“那改明儿我把这铺子买下来?”
女子狡黠一笑:“那倒是可以考虑。”
此时店中小厮已将茶叶包好,女子转身接过塞进霍老爷怀中:“我可就等着您来买铺子了啊?”
霍老爷哂笑,将茶叶抛给随从,又顺手在她腰上捏了一把:“等着吧。”
说罢,转身带着随从离去。
出了店铺沿街向前,随从试探道:“老爷,这茶叶?”
霍老爷压根就没把这茶叶放在眼里,方才买下也不过是想趁机揩油,摆摆手:“丢了吧。”
随从连忙道:“别呀,丢了怪可惜的……”
霍老爷心知他是自己想要,不耐烦道:“不丢你就自己留着,哪那么多废话?”
随从讨好一笑:“嘿嘿,谢老爷!”
不消片刻二人已是到了街口,转角处一间青楼出现在眼前,门前花枝招展的姑娘们立刻眼前一亮蜂拥围上。
“哎哟,霍老爷——”
“您可算来了,这都多久没见着您了?”
“我还当您把咱们给忘了呢——”
霍老爷笑眯眯胡乱应了几句,转头吩咐随从道:“你在这等着。”
说罢,左拥右抱地迈入门中。
堂中灯火缱绻恩客满堂,轻纱红帐之中歌声琴声伴着娇声嬉笑此起彼伏,姑娘们围在身边温言软语,直叫人飘飘欲仙。
“哟,霍老爷来啦?”
穿梭在堂中四处招呼的老鸨立刻堆笑迎上前来,对那一众姑娘们挥了挥帕子道:“去去去,今日霍老爷可是来尝鲜儿的,用不着你们伺候,都自个玩儿去。”
“尝鲜?”姑娘们皆是一怔,随即眼珠一转恍然大悟,推搡着他蹙眉嗔怪道,“霍老爷——怎么连您也换口味了?”
霍老爷被推得舒服得很,也不答话,只一脸享受地听着。
姑娘们顿觉没劲,哼哼唧唧地四散而去。
老鸨连忙领着他往楼上去,一边上楼一边谄笑道:“我就估摸着您这会儿该到了,已经安排他去梳洗更衣了。”
霍老爷眉梢一挑:“不是说他卖艺不卖身,倔得很?”
“可不是嘛!”老鸨连忙苦着脸邀功,“我可是好说歹说劝了好几宿呢!您看看我这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好容易才劝通了呢!”
霍老爷轻蔑一笑,Yin阳怪气道:“那算我没白花那几百两银子。”
“那是那是,”老鸨赶忙堆笑附和,领着他进了一间空房,“您先在这稍坐,我去催催他。”
霍老爷没有多说,进屋环视了一圈后便在桌旁坐了下来。
他是这青楼常客,几乎吃遍了楼中所有姑娘,这每间屋子里有几个杯盏几副纸砚他都如数家珍。
前些天听随从说这里新来了个卖艺不卖身的俊俏清倌儿,他二话没说就让送了几百两银子给老鸨,指名要那清倌儿变红倌儿。
他知道老鸨爱财如命,为了赚那银子再难啃的骨头估摸着也能啃下。果然,今日下午老鸨就遣人来说一切安排妥当,邀他晚上过来尝鲜儿。
“咚咚咚。”
屋门几声叩响传来,随即被缓缓推开。
“霍老爷,人我给你带来了!”
老鸨喜笑颜开地侧开身去,只见一身形修长的红衣少年抱琴出现在门外,眉清目秀青丝如瀑,面上虽无笑意,但那双清冷眸中流转的波光却更为摄人心魄。
霍老爷顿时眼前一亮,而此时“旁观”着一切的鹿辞却是惊愕难当。
宋钟?!
他虽只是在牢中借着水洼潦草看过一眼,但这张脸极有特点,他